郑玉燕被关了一个星期,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睛倒比以前多了几分凌厉。
她洗了个澡收拾完,郑母便迫不及待的来催。
“你不是说能把你哥救回来,这会儿赖在这里不动干什么。”
“总得给我点时间,您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换成是你能看得上吗?”
郑母看着她微微发黄的脸,还有浓重的黑眼圈和红血丝,美貌程度直接打了对折。
“那你可得抓紧,要不就把闻声坑惨了。”
郑母说这话的时候,拳头捏得死紧,几乎把指甲陷进肉里。
她可没忘记,这个人是怎么出来的。
“我现在就在您手里,您怕什么,给我三天时间休息一下。
就算不能把哥哥救出来,也一定会让他少熬几年。”
不是她狠心,自己肚子瞒不了多久,再晚被人发现了,她这一生就彻底毁了。
她哥一定能理解她的,郑玉燕抚摸着肚子想。
肖离那天看着他们被带走,全程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示。
不确定他知道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她决定去试试,毕竟这是近在眼前,她最容易抓住的人。
郑闻声想出来,离不开钱。
而肖离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听说每天出货就有上万斤,光付给村民的钱就是几千块。
他到底有多少钱,可能只有肖离自己清楚。
郑玉燕拿定主意,看着郑母端上桌的一碗水煮豆角,忍不住皱眉。
“您觉得靠这些东西,我能养得起来?”
“不吃这些东西怎么办,现在全村的人都给肖离送虾,一家一天就能赚几十块钱。
只有我们郑家不敢去送,你觉得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你自己不捡点。
害我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就怕被他迁怒。”
当然也怕肖离问起彩礼的事。
“警察调查过,那些药是哥买的,您觉得这些事都怪我?”
郑玉燕脸上一寒,郑母当然也不怕她。
“闻声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买那个药,你别当老娘真不知道。
还不是你耐不住寂寞,勾引人破了身,他想帮你生米煮成熟饭,好让你能嫁时肖家享福。”
郑母全是胡说八道,郑玉燕深知自己现在身体虚弱,一分钱没有,不能跟人翻脸。
郑闻声肯定是死不了的,那就总有出来的一天。
作为跟他最亲密的人,对方心眼儿有多大,没人比郑玉燕更清楚。
所以她必须尽快弄到钱,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
郑母知道儿子还等着人救,也不敢真把人惹急咯。
于是转身去厨房,有些肉痛地煮了个蛋出来。
两个女人为了某些原因,暂时达成和解。
晚上有郑父在家,他当着和事佬,不用吵就主动叫郑母去煮鸡蛋。
一家各怀心思的三个人,算是暂时达成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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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离请人清理池塘先许了工钱,村长找得人都是能吃苦的。
几个人天亮下塘,都是摸黑才回家。
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清理完成。
肖离见他们能干,一人又多加了三十块钱,顺便围拦、消毒 、消野等一系列工作全包给他们。
等完工后,肖离去检查了一下成果,非常满意,接下来只要挑选种虾。
这个也简单,只要交待张小河几个在收虾的时候,记得挑选出种虾。
至于挑选的标准嘛。
上辈子没做过养殖。
这会儿小龙虾还没形成产业,估计找相关专家也没什么用。
不过想来挑选的标准也离不开“优生优育”这几个字。
选个头大,看着健康应该不会差太多。
还得种些水草,方便小龙虾产卵。
还要注意些什么呢?
“肖离哥!”
这声喊得婉转动听,还带着些许颤音。
肖离脚下一顿,远去的思绪被唤回来。
抬头就见郑玉燕眼带泪光站一棵大树旁。
跟上次相比,这人好像清瘦了不少。
对方身形被夕阳染上了一丝朦胧,让她本五分的姿色变在八分。
被她这样带着盈盈水光的眼睛注视着。
大概大部分男人都会心软,无奈她面对的是心里对她十二分烦的肖离。
他只是皱着眉道:“有事?”
郑玉燕被他冷硬的声音激的低下头。
“你看到了是不是。”
她咬着粉唇,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随后又擦了擦眼睛,没给肖离说话的机会,眼角通红地看着肖离解释。
“不管你听到什么,那些通通都是谣言,都是别人在陷害我们,你千万不要相信。 ”
是不是谣言,肖离能不清楚。
只是这人脸皮还真厚,他拉下脸来,冷冷说。
“所以你说这些,是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只是咱们的婚事……”
肖离听到这里,只觉得好笑,于是他笑着打断她。
“婚事?到这个时候,你认为我还能娶你?”
看着脸色僵硬,还想找借口解释的人,他无端有些反胃。
“对了,回家告诉你爹娘,那两百块钱彩礼的事,让他们抓抓紧。”
这钱正好当悬在他们头上的剑好了。
至少让这一家三口消停消停。
郑玉燕这条漏网之鱼,肖离觉得也用不上他费心,毕竟她肚子里还揣着个定时炸弹。
这会计划生育,还兼带着严打,引爆炸弹只是早晚的事。
肖离毫不留恋的走了,郑玉燕眼里的泪光慢慢收。
她脚下仓皇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侧身几步靠在树下滑坐下来。
眼里泛起红光,她算是看明白了。
肖离现在成了十里八乡的大老板,就算没有这件事。
那人就已经不想认亲事,现在抓住这个机会,不把她推开才怪。
如果药不是郑闻声买的,事先自己也知情。
她都要怀疑这一切是肖离设计出来摆脱婚事的。
只是肖离不肯认,她要怎么办。
想到这几天郑闻声他娘越来越不耐的脸。
连平时性格温和的郑输钢也多有微词。
让他们知道真想,她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全生哥,怎么样,知不知道肖离的虾都卖去哪儿。”
“肖离”还有“虾”这几个字,轻松就能吸引郑玉燕的注意力。
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那根树干太大,纤瘦的郑玉燕轻松被遮住,刘全生一点没发现有人在偷听。
他叨了根烟点上,脸上忍不住的烦闷。
“知是知道了,可没什么用,人家老板说了,跟肖离有什么协定。
就算我们比肖离卖得便宜,他也不能拿我们的货,要不那可是违约。”
刘杰皱眉:“他才是老板,还能怕肖离一个卖货的?”
“说不定有把柄被抓住了,要不就是那家老板娘看上那个小白脸,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刘全生一脸愤恨加不屑,心里多少又有些不甘心。
光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就只能啃一根儿别人丢掉的骨头。
“那老板娘多大了?”
刘杰把这话当真了,他自认长得不差。
别人看上肖离,没道理看不上他不是。
“四十岁的样子吧,黄脸婆一个,谁稀罕知道。”
刘全生把烟弹进田里,转身就走。
他今天一只虾没抓住,可亏大发了。
这会人家不愿收,卖给肖离也行。
多少先存点钱吧,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就只差一点本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