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栎用长长的袖子挡脸,猫着步子走过去,乖乖跟在队伍里。
江肆言脸色一沉,拍了拍轿子:“上里面来,外面不冷吗?”
不冷,一点儿也不冷,纪宁栎瞪着圆眼摆头,用手作扇,扇了几下,“陛下,奴才热。”
江肆言看他满头的汗,以为是方才来时走太急了,也就允许他在外面待着。
“冷了就上来。”
纪宁栎哪里敢摇头,急忙说是。
队伍往都城外走,纪宁栎一路上颇受瞩目,宫人和随从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后背几阵毛骨悚然。
小太监肉眼比划着轿撵离地面的高度,找好时机,一跃而上,翻了个身才窜进轿子里。
轿子的帏布扫了一束光进来,江肆言被这光晃了眼睛,眉骨高高挑起,小太监一瞧,人要醒,心里直呼完蛋。
他一个飞身起来,手掌翻着放他在眼前一挡,将光线遮住。
江肆言换了个姿势,手支着太阳穴继续睡。
纪宁栎在他脚下寻了个位置,倚着轿身也睡着了。
赶路赶到晚上,轿子里倒是不黑,宫人奉了油灯进来,正要说话,被江肆言手势拦下。
宫人噤声,将油灯放好,才发现小太监睡得正香,还用手去挠脑门,咂吧着小嘴。
江肆言眼尾余光扫过,宫人赶忙低着头离开,将轿帘放下。
纪宁栎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天,最后醒来的时候,江肆言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
“陛下,这是到哪里了?”
小太监说话带着懒懒的尾音,显然还没清醒。
江肆言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上来,小太监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拘谨地坐下去。
“云照国习俗,每年二月开春前,举办冬猎,”他疑惑的盯着纪宁栎,“云照国王孙贵族皆知此事,你怎会不知?”
呵呵,我又不是你们云照国的人。
纪宁栎尴尬的直抠手指,想了半天由头,得了句:“我是纨绔子弟,哈哈,这些……不知道,应该很正常吧?”
江肆言哑然,他竟还忘了这一点。
等了半天,江肆言想了个法子。
“冬猎结束,你不必在御前伺候了。”
小太监一听,以为他这苦日子要过去了,迫不及待追问:“真的吗?”
江肆言继续说:“只需每日学三个时辰。”
“啥?”小太监鼓着眼睛,像条金鱼,“三个时辰?”
那可就是六个小时。
江肆言知道他不想学习,可也不给他拒绝的权力。
小太监拉着脸,像是突然泄了气,坐在一边也不说话,江肆言叫他吃饭他就吃,叫他睡觉他就睡,很是听话。
江肆言愣是被这小太监气得睡不着觉,干脆把人抱进怀里,幼稚的用手指去临摹小太监的眉眼。
车队走了一天一夜,才看得见行宫,犹如江南园林般置身山水的宫殿,一花一木都是养的极精致的。
江肆言牵着小太监下车,旁若无人的搂人进寝宫。
宫人送来茶水,纪宁栎连喝了三大碗后,才想起身边还有个皇帝,连忙新拿了个空碗,倒上茶水,递给江肆言喝。
狗皇帝嫌弃水面上浮着的茶渣,喝了几口就放下,倒是问他:“明日冬猎,你可想去看看?”
他想的是,这小太监时常在他面前作怪,还不把他放进眼里,明日冬猎,让他瞧见自己的勇武,必然会心服口服。
“不想……”
“你说什么?”江肆言勾着他的衣服,眼神威胁。
小太监迫于淫威,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不想去……是不可能的。”
这还差不多,狗皇帝丝毫胁迫他人的惭愧都没有,反而抿着嘴笑,不知笑的什么。
听随行的公公说,冬猎就在行宫后的山上,明日会有不少王孙贵族前来,陪同天子冬猎。
想必原身的倒霉爹也会过来,明日又是一番忙碌。
纪宁栎早早就睡下了。
冬猎在卯时三刻开始,小太监昨夜睡得好,今日起来精神头很足,跟在狗皇帝身边这看那看的。
他在下位席瞧见了儋州王,儋州王同样和他使了眼色。
纪宁栎不得不去,偷偷溜出席面,却不知他的动作都落进皇帝眼里。
江肆言抬手,那边的暗卫立刻心领神会,跟着小太监去。
父子俩见面,两眼泪汪汪。
儋州王满头白发,脸上的皮肤饱经风霜洗礼,又黑又糙。
“儿啊,你这几月过的如何?”
纪宁栎握住老爹的手,激动道:“爹,我很好,您呢?”
儋州王嘿嘿笑了两声:“你娘从禹州回来了,我自然好得很。”
是个妻奴啊!
“对了”,儋州王左看右看,揽着纪宁栎肩头偷偷摸摸说,“儿啊,你可别让陛下发现你还没净身,否则咱家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纪宁栎忙点头:“您放心,我绝对瞒得好好的。”
暗卫将所见所闻一一回禀,都是江肆言已经知道的,便挥手让退下。
纪宁栎回来,还以为江肆言不知道,又若无其事的立在他身后。
冬猎开始,江肆言带着小太监坐上同一匹马,惊得那些老臣眼珠子都掉了出来。
难怪陛下不进后宫,不立皇后,原来竟是好男风,还喜欢没了根的太监!
大臣们此时又坐不住了,纷纷在心里措词,而武将一群大老粗们,更不会觉得有什么。
纪宁栎还是头一回骑马,黑色鬃毛的烈马跑的飞快。
江肆言勒着缰绳,时不时用马鞭在马背上拍一下,那马立刻加快了速度。
“卧槽,好刺激!”
小太监张开双手,任凭寒风割在脸上,却不觉得冷,反而是后面贴上来的人,身上滚烫。
纪宁栎转过头,原本跟在后面的队伍已然被江肆言甩开了,不知不觉,林子里只有他们二人。
“吁!”
江肆言单手立马,马儿即刻停下来,小太监走了这一遭,心情畅快不少。
“阿宁。”
“嗯?”纪宁栎听见他的称呼,疑惑的回头。
江肆言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一只手搂上小太监的腰,吻了上去。
马儿踏着小步子,在地上踱步,马上二人,喘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