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栎还在想怎如何应对,梦境里的徐淮安已然开始脱衣服,不仅脱他自己的,还解开了纪宁栎的衣带。
“师尊,等等!”
纪宁栎手拢紧衣领,一脸羞怯,纵然他们同床共枕数次,也没真入过洞房。
徐淮安手还放在他半裸的香肩上,听到道侣的话,还是乖乖的停下动作。
耐心问道:“宁宁,怎么了?”
趁着这时候,纪宁栎从床上起身,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没注意徐淮安眼神的变化,和方才的喜悦不同,多了几分怀疑。
“师尊,你听我说,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们根本还没有成亲,而且我娘已经死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师尊,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破除幻境!”
一股脑地解释完,纪宁栎喉咙都有些干燥,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求师尊能相信他。
屋里的龙凤花烛悄然亮起,照的他眼里的炙热化作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可他更愿意待在这里不是吗?”
“他?”
纪宁栎瞬间想到了什么,立刻挪到放着烛台的桌边,难以相信。
“你不是师尊,你是谁?”
被怀疑,男人也不解释,他原本就和徐淮安没有区别,是他在这幻境中无数分身之一而已。
“想知道,就亲自去看吧。”
声音消失不见,犹如鬼魅,屋内景象也随之隐入黑色中。
转眼眼之间,他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发发,这是哪儿?”
四四方方的房子,满是古色古香,院落里栽种了许多名贵花草。
发发:“宿主,这里是徐淮安还未修行之前的家,在原世界中被魔族毁掉,家破人亡,几百口人只活了他一个。”
纪宁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原来,徐淮安少时竟有过这般悲惨的遭遇,难怪他待人冷淡,总是孤身一人。
他若有所思,沿着拱形的院门走着,不远处有丫鬟仆人在忙碌,从他身边经过,却是看不见他。
走近之后,纪宁栎听见几人在说话,聊的是徐小少爷的弱冠礼,是如何的气派,来的人有多少等等。
徐小少爷,想来说的应是徐淮安,于是他跟上去,前厅果然热闹非凡。
一黑发少年身姿如松,玉冠银簪挽发,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尚且有些稚嫩,却看得出是少年时期的徐淮安。
“淮安,快来见过你李伯伯和婉君。”
“是,父亲,淮安见过李伯父,婉君妹妹。”
纪宁栎走近,就与少年打了个照面,而少年正一板一眼的作礼,起身才注意到他面前站着一个人。
“你好。”
纪宁栎试探地挥挥手。
见少年愣住,一一扫过父亲和众人的神色,似是都看不见他,便脱口而出:“你是谁?”
“淮安,你在与谁说话呢?”
徐父面露严厉,对儿子的失礼稍有不满。
少年收回目光,行了个礼作歉:“我听错了,父亲。”
“淮安,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纪宁栎继续试探,一双眼睛璨若繁星,把少年看的愣住。
向父亲和众人赔礼后,少年疾步移至卧房,纪宁栎也跟上去。
他的房间装饰简单,但难掩富贵,干净整洁的令人发指。
少年确认纪宁栎进来,立刻关上了门。
随后警惕看向他道:“不论你是人是妖,若敢伤害我的家人,我定叫你灰飞烟灭。”
言辞强硬,不慌不乱,对事上却有股子年少气盛的傻气。
纪宁栎没忍住想逗逗这样的师尊,便用手捏住他的脸,笑了笑道:“你一个凡人,如何能叫我灰飞烟灭呢?”
“你!”
少年像只炸毛的兔子,可爱的很,若非知道他后来是一宗掌门,行事果决狠辣的渡劫期修士,纪宁栎当真会被他的样子迷惑。
“发发,我该如何破解幻境?”
发发懊恼地苦着脸:“对不起宿主,我只知道需要唤醒留在梦里的徐淮安,才可以破解,其他的查不出来。”
“我明白了,谢谢发发。”
纪宁栎松开捏住少年脸蛋的手,整理思绪。
要唤醒师尊的话,必定先要找到他的本体,而他已经知道这场梦境的发展,就必须想办法让发生梦境改变。
人的遗憾、欲望皆有可能形成幻境,梦境指引他到师尊少年时,必有其深意。
“喂,你怎么不说话?”
少年皱紧了眉头,见人调戏完自己,又不说话,心里没来由的一股气。
纪宁栎回过神来,正要答话,屋外一声惨叫将他的话打断。
少年立刻冲出去,纪宁栎紧随其后,看清发生的事后,两人俱是心魂一震。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乌云密布,天上一道裂缝从南贯穿到北,殷红一片,数不清的黑影从裂缝里逃蹿出来,吸食人的血肉,原本喜气洋洋的徐府,瞬间尸横遍地,恍若地狱。
“这是……怎么回事?我要去找爹娘!”
少年已然吓到魂不守舍,却时刻记着父母的安危,飞快跑向前厅。
纪宁栎唤出飞鹄,在他后面跟着,等到了前厅,地上已经躺着不少死尸,幸而徐父徐母还活着。
少年飞奔过去,慌忙喊道:“爹娘,你们可有受伤?”又仔细打量一番,见人好好的,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可下一刻,一群妖魔便围住了他们,眼看凶多吉少,纪宁栎提剑冲上前,将黑影打退。
少年一阵心惊胆战,但肉体凡胎的他帮不上忙,在后面喊道:“小心啊!”
纪宁栎听到,心里一暖。
这里妖魔数量出奇的多,杀完了一批,那条裂缝就源源不断补上。
时间一久,纪宁栎也快坚持不住,身体慢慢又变得僵硬起来,像是在结契仪式上那般。
等他身上灵气耗尽,身体失去平衡的时候,有人冲上来扶住了他。
迷迷糊糊间只听到那人说:“我的宁宁真傻。”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
“师……师尊,你回来了?”
纪宁栎惊喜的喊道,顾不得身上软弱无力,使劲抱住男人的腰。
“喂,你是谁,不准伤害他!”
少年扶着父母抽不开身,眼神急切的不行。
原本看纪宁栎快坚持不住了,他就准备冲上去,没想到这个男人抢先了一步。
徐淮安没有一刻挪开视线,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小徒儿横抱起来。
与此同时,身上的威压散开,将整个徐府包裹住,里面妖魔都在瞬间灰飞烟灭。
做完这一切,他走向少年,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恍惚了瞬间,原来那时候的自己,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却在一朝之间,变得心如死灰,纵使他修道多年,无欲无求,这件事也成了他的梦魇。
如今这梦魇成了他的劫,伤了他的道侣,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