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弘在家中昏睡两日之后,才缓缓醒来。
感受到自己体内充盈着的能量,内视之下,竟暗中又破一脉,温书弘激动不已。
“醒啦?”东奕还是老样子,横躺在房梁之上,笑着问道。
温书弘抑制不住地惊喜道:“好像又破了一脉,并且如今武者修士双管齐下,分别突破到了结丹境和肺腑境!”
东奕笑容慈祥地看着温书弘,难得没有出言调侃他。听他絮叨着说自己有多大多大突破,过去如死水的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舍的情绪来。只是思前想后,东奕还是开了口:
“你修炼已经完全起步,有能力去和别处天才争一争了。师父我啊,也没什么可挂念的了,今日便要返回神界。”
温书弘愣住,瞬间从突破的喜悦中抽离。
他从床榻上赶忙爬了起来,对着师父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认真说道:“从六脉不通到如今七脉尽破,师父于我,有再造之恩。弟子尚未成材,他日若能上界,一定为师父荡平一切障碍。”
东奕欣慰,坦然受了这一礼,而后将温书弘扶起,这才疑惑问道:“你如何知道我上界是身后势力遇到麻烦了?”
“混沌道宫一行,和玄苍叔父交流过后,师父有过一段时间愁眉不展。你虽然不说,但我大致还是猜得到。”温书弘整理思绪,想了想又继续说:“而且师父领我出门游历,也多少见过不少人了,还从未听说过有神界之人下来过,想必这之间沟通,殊为不易吧。既然如此还要丢下我这个宝贝弟子急着回去,师父不是在上面有了私生子,那就是身后势力遇到什么摆不平的困难了。”
东奕十分欣慰:“希望你始终能如此谨小慎微,很多时候这一招才是你最终的救命稻草。你要记住,只有自己掌握的力量才是力量,其他种种,借力打力,合纵连横,虽是谋划,都不如你自己强了来得实在。所以我不给你留任何东西,未来的路,全靠你自己去趟。”
“好了,我要走了,不必相送。山高路远,后会自然有期。”东奕转身,潇洒离去。
“师父,你真不给我留两件趁手的宝物丹药啊?!”温书弘终于忍不住,追着哭喊。
东奕不忍回头,声音不大,并且逐渐缥缈:“未来一段人生路就靠你自己走了。我不能给你半点帮助……”
眨眼之间,东奕便消失在烟尘之中。
温书弘回了屋子,把头埋进被子,闷声大哭起来。
……
东奕一路晃悠,看似行动不快,实则缩地成寸,很快便走到了涠海中心,囚魔之地。
一道透明的屏障隐匿在黑暗之中,东奕昔日以自身精气为引,沟通过此界屏障,如今再以自身精气为引,很快便找到了两界交界处。
远远望去,一把平平无奇的承影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刺穿了那道薄膜,安定地吸收着周遭如墨汁般黑暗狂暴的天地灵气,剑柄已然有一小部分被腐蚀成黑色。
东奕尝试上前沟通:“归剡,还活着吗?”
万籁俱寂,只有海底的汹涌声。
“活着的话,帮我开开门,我想回去。”
承影剑终于有所反应,洒下一阵柔和的光芒,一道黑袍老者的虚影瞬间出现在眼前。
“何事?要出界?”归剡声音略有些沙哑的问道。
“是呗,家族遭到那几头野龙和烂凤凰的围攻,好像魔界也有掺和,事情挺麻烦的。我得回去摆平一下。”
“摆平?”归剡笑出了声,“就你这下界都能被人联手擒下的实力,上去不一样是炮灰?”
东奕急眼:“骂人不揭短啊!你小子在这呆了三十来年没人聊天,跟我扯扯淡我能理解,你要是再跟我放屁我可揍你了。”
“行了行了,我放你上去可以,但是不要再轻易下来了。我担心神界有人乘虚而入,以我如今的实力肯定是拦不下了。”
东奕仔细观察一番,震惊起来:“你跟承影剑合为一体了?你疯了?那你终生都不得寸进了。”
归剡笑笑:“是啊,不然就无法全力镇守此地了。”
东奕佩服:“神界虽强,千万年来攻不下人间,反而让你们在神界划出去一隅之地,是有原因的。行了,那我走了。”
承影剑微动,只露出一个小口子,东奕闪身而出。
此地是无边海水,对面则是漫天如血残阳。
“对了,你宗门内的含光剑认人为主啦!”东奕忽然想起来,眉开眼笑的说道。
“认何人为主?”
“现在是我的弟子啦哈哈哈,虽然他当年只通了两脉。”
归剡一脸不可思议,东奕却故意不再跟他多说:“后会有期咯。”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你回来,你回来,跟我讲讲你那弟子?”归剡连吼了两声,东奕早已了无踪迹。
……
温书弘哭过之后,便开始调整情绪,准备稳固境界,而后出门游历了。
“失去了金手指,以后遇到年龄大打不过的,我该咋办呢?”温书弘小小的脸上写满大大的忧伤。
习惯了东奕的全权指挥,他如今感到自己没了主心骨。
下一站去哪呢?
温书弘脑中闪过整个衍武大陆的地图,一个个排除着:“衍武城,我如今实力太差,那里去不了;东方是一个完整的大景王朝,暂时不熟悉,也先不去;那就再往北走走,去看看西北方的各种山脉和风土人情吧。西域风情,摇曳的姑娘诶嘿嘿。”
打定主意,温书弘收拾好行礼,塞进灵戒中,这才准备偷摸溜出家里。
然而一出门,就撞上了领着一个贵太太进屋的许熠云。
“依蕊啊,这就是我家小子,你看看,别的不说,长得还是仪表堂堂的吧。”
“是啊,小伙子是相貌不错,虽然还没长开,将来也一定是个帅小伙啊。我们家欣欣啊,之前在演武场看到你的时候,对你也是十分喜欢。不然你二人见一面,说不定可投缘呢。”
温书弘一看这情形,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娘啊,彦初说她功法没练明白,让我再去帮她看看有什么问题呢,我先去了啊。”说着就溜出了门。
“家里留了一份家书,算不上是不辞而别吧。”温书弘心想着,加快了脚步。
雏鹰振翅,急不可耐地要出门看看城外的广阔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