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温书弘又被安排了一锅药浴。
看着不断被推进大缸内的灵药,温世阳略有些肉疼,东奕则满不在乎。待火候适合,便召来温书弘,让他脱光了下去。
“啊,我已经十二岁了,这不好吧。”温书弘习惯性地不着调来。
这一次东奕没跟他废话,荡漾着灵力瞬间撕破了他的衣衫,然后托起他一把丢进缸内。
“你爹为你搞来这样一缸药浴,药效彻底化尽就那么一炷香的时间,再熬炼药效便要打折扣,你小子给我少说两句,用心泡你的澡,瞧不见你爹那肉疼的神色啊,稳固一下伤势,准备跟我离开龙息城了。”
温书弘闻得此言,略有些急促:“这就要走啦?”
东奕斜眼看着他:“你能在这破一脉,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此地没有合适你的机缘了;随我一同外出游历,我给你找找破脉的其他办法。”
温书弘无奈,也知道这是重中之重,不敢怠慢。
三日过后,温书弘在家同父母作别。
母亲拉着他絮絮不止,听得温书弘有些不耐烦,一句话堵了回去:“娘,此次外出,我已经找到办法破脉,等我破脉修炼,定能一日千里,到时候荣归故里,也能给您脸上长长光。”
最后在母亲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东奕带着温书弘大踏步离开。
“师父,第一站先去哪里?沧澜海域,还是更远处的西极、火落城?”温书弘略有些兴奋地问道。
东奕却略显同情地看着他说:“第一站,恐怕你很难见到什么活人,我们去断云山脉。”
……
……
十日以后,两人晃晃悠悠,终于抵达了龙息城以北约五百里的断云山脉。所谓断云,是指此处山脉的山峰普遍偏高,其中尤以其主峰云断峰为最,巍巍然直插天际,似将云层截为两半。
师徒二人来到断云山脉脚下的云来城,买了一些山内生存必须的干粮和药品,又买上一张山脉外围的地形图,便匆匆进了山。
“师父,我这手上如今闲钱不多,可以理解;但如你这般强者,怎的手里也是一毛钱都拿不出来?”温书弘不满的问道。
进城一切购买事宜全由他出钱,算上父亲出门给的一大笔银子,若按照在城内那个花销,温书弘手里的钱,其实还够用上很久。
另一边,不疾不徐走着路的东奕脑子里却全是自己带着镣铐、被押解在那方小小天地内的情景,不由得感慨:“我那时候,哪里用的上这个。”
温书弘却从这话里品出一个相反的意思来,鄙夷地瞅了师傅一眼,越看这半张侧脸越像某个老神棍在世,不再说话。
半日后,两人避开妖兽聚集区,进了山脉中层。依照地形图,可知这片土地分为外围、中层和内围三块。由外到中,妖兽渐次增多变强;由中入内,妖兽反而数量递减,但是每一只都强大无比,极难招惹。当然,这样几乎人手一份的地形图,对那外、中和内的边界标注那是相当模糊,好在温书弘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给人安全感的老宝贝,他倒也不是十分担心。
踏进中段,树木开始依山而长,茂密了起来;脚下的杂草能长到半人高,温书弘走的小心翼翼,不知道走到哪里才算完,但东奕不说话,他就跟着一起闷头猛走。
“吼!”
尽管小心翼翼,温书弘还是引来了一些妖兽的注意。此刻,一只高壮如牛的吊睛白额大虎从密林深处冒了出来,正一步一步缓缓向温书弘逼近。
习惯性地,温书弘准备向后躲到东奕身后,却不料转头一看,东奕早已没了身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虽然傻,但知道按照东奕那敢拿雷来试验他的心态,必定是要他独自磨炼,干掉这只老虎。
见他后撤欲走,白虎迅速向前探出两步。越是示敌以弱,敌人便越是嚣张,天地生灵莫不如此。
此刻二者身形已不足十丈,这点距离,白虎一个加速便可冲至身前。但它却十分谨慎,只是缓缓围着温书弘踱步,并不断缩小自己行进转圈的范围。
十丈……九丈……七丈,白虎停下脚步,脚掌微抬,瞬间冲刺上前。
温书弘不敢硬抗,一个翻滚躲过这招飞扑,却不料地势高低有别,翻滚过去却没能站稳,只堪堪翻过身,白虎便又飞奔而至,又是伸出前爪的扑食。
温书弘尚未站起身,仓促间拔出佩剑含光,双手持剑,顺着白虎飞来的劲头用力向上一挑,老虎腹部便遭了重重一刺,顿时血流如注。
受创的老虎动作稍稍一顿,扭头便要再起攻势。温书弘趁势站起,做好应对姿态。脑中忽然灵光闪过,改双手持剑为单手,并且一边观察白虎动向,一边从裤腿处抽出一把城中买的短剑来。
白虎忍着伤口剧痛再次袭来。这一次,温书弘却不闪不避,待到距离合适,先掷出短剑,准确命中白虎面门,令它失去了方向,然后侧身轻松躲避,福至心灵地施展出“春潮带雨”来,循环多次的点刺,轻松破开了白虎的皮肤,并造成无数细小伤口和两处大伤口。最后收剑时,更是跳转方向,连续两剑刺瞎白虎双眼。
白虎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狂吼,根本找不准温书弘的位置。
温书弘松懈下来,意欲上前结果了它;然而当他靠近时,那打着滚的白虎却瞬间起身,准确地扑向了他的位置。
温书弘躲闪不及,只能以含光剑稍稍阻挡,被那锐利无比的爪子直接刺穿了左肩膀。他不敢放松,仍准备转身防御,却不料那老虎躺在地上,几次想要艰难起身,最后仍然没有爬起来,身下流出大量鲜血,最后躺在地上,没了声息。
东奕这时才从两人缠斗之处十米外的一棵大树上现身:“如何?没了后援的滋味不好受吧。知道刚刚有多凶险吗?再偏一点,虎爪子刺穿你的心脏,你们就会同归于尽。”
温书弘喘着粗气,拿出在山下买来的止血丹吃下,怕不保险,又拿出药粉在伤口处涂抹一阵,这才看向东奕:“我如果死了,你会救我吗?”
“不会。”东奕早有预料,立马回答。
继而又说:“这世上天才多如牛毛,你如果想跟他们争斗,那就要付出更加艰苦的努力。杀这只白虎,只是最基础的,如果这都做不到,我不会再为你倾注心血。但你做到了,还不错。”
想到自己奋力搏杀的场面,再到如今东奕嘴里一声轻飘飘的“还不错”,温书弘突然对自己明灭不定的未来产生了巨大的担忧,目光变得黯淡起来。
东奕笑着说:“别觉得自己不行了,天才也有天才的隐忧,生死搏杀本就是炼武常态,这都不会不敢,你谈什么破脉成才,又谈什么习武炼气双修?”
他突然扶正温书弘耷拉着的脑袋,一脸神棍地自豪道:“天地之大,如我这般的师父可不多见。以我对你的用心程度,将来那些所谓天才,也一定会被你踩在脚下,桀桀桀桀桀桀桀”。
温书弘看着他那奸诈的笑容,也突然对未来重燃起一丝信心,眼神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