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苏宁宁就松了手,由云霞将自己二哥扶到床上躺着。
将人安置好,云霞转过身,看向苏宁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到对方的表情,苏宁宁就能猜到对方想问什么,不过这会儿不是谈论她这张脸的时候。
想到堂屋中,那一口棺材,苏宁宁就没办法放心。
“二嫂,堂屋棺材里躺的是谁?”说完,又朝着半开的木板门外望了望,心头莫名烦躁。
“对了,回来这么久了,都没看到我娘……”
说到这里,苏宁宁倏然一怔。
见她愣住,云霞便知道她猜到了。
云霞叹了一口气,嘴笨的她只能走上前,安慰地拍了拍苏宁宁的肩头:“小妹,节哀。”
“我娘她……怎么会,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苏宁宁情绪越发激动,那股控制不住的情绪又在往外冒。
“你走后的第二天,婆婆就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云霞又是叹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一个风寒,一个月不到,人就没了。
看到苏宁宁这样,云霞心头不是滋味。她这婆婆曾救过他男人,对他们这些儿媳也不曾苛待,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去了呢。
听完云霞所说,苏宁宁再也忍不住,径直冲出屋子,往堂屋的棺椁跑去。
由于太过心急,同正打算进门凑热闹的钱秀秀撞了个正着。
“哎哟!”钱秀秀被撞了个正着,一个趔趄,撞在木柱上,疼得她叫骂了一句:“要死啊!”
苏宁宁压根没理,越过她跑进堂屋。
她冲到棺材面前,小心翼翼打开棺材板,在看清棺材内躺着的妇人时,眼眶快速发红。
那张脸对于苏宁宁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一滴泪水不合时宜的从眼角滑落,她手往脸上摸了摸,在看到手上那泪水,一时间,她竟说不上来自己心中是何种滋味。
明知眼前躺着的人和自己没有关系,脑中的记忆也不属于她,但以前的一幕幕仿佛就是她亲身经历的一样。
像是终于接受了对方已经去世的这个事实,她才鼓起勇气上前。
看着如同熟睡的模样的人,苏宁宁忍不住伸手。
余光不经意间瞥过藏在沈母脖子上露出一点的项链。
她的瞳孔一缩,指尖不受控制地触碰了过去。
微光一闪,项链消失不见,一道精巧的印记悄然出现在她的手腕上。
这枚印记,正是前世沈家的空间印记,空间里大有乾坤,价值斐然,她成为沈家继承人后,这印记就一直跟着她。
她简单查验了一番,尤其当年她种下的灵药,如今竟已经有百年的年份,在外面千金难求!
她来不及多想为什么她的空间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就听到身后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沈家大小姐终于舍得回来了?”钱秀秀走进堂屋,见苏宁宁一直在发呆,直接出声嘲讽。
“可惜,你娘死的时候,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知不知道,你娘可是死不瞑目……”
“大嫂,你少说两句。”瞧见苏宁宁脸色变了,云霞连忙开口,生怕钱秀秀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钱秀秀被打断话,翻了翻白眼,高声道:“我又没说错什么,昨日你去给婆婆换寿衣的时候不也看到了,那一双眼睛瞪得哟,啧啧……”
“可真大。”钱秀秀生怕刺激不到苏宁宁,还故意将双目瞪大,做出自己婆婆死之前的表情。
“够了!”苏宁宁冷冷地看着钱秀秀。
原本她红着的双眼看起来应该是弱势,可那一双紧握得“咔咔”作响的拳头,以及周身冷凝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打人一般。
瞬间就将人镇住。
钱秀秀颇有些不自在地错开苏宁宁看过来的目光。
“行了行了,我们先出去,让宁宁陪陪她娘吧。”云霞拉扯着钱秀秀,将人往外拉。
钱秀秀面上虽然有些不乐意,可脚下却走得飞快,她刚刚是真的觉得苏宁宁会朝着她动手。
不过,在远离堂屋后,钱秀秀心头那点畏惧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弟妹,我说这事你还是别管,当心惹得一身骚。”一出堂屋,钱秀秀立刻就甩开云霞的手。
“嫂子,做人可不能丧良心!要是婆婆知道你这么对她女儿她……”
“弟妹,瞧你这话说的。”钱秀秀听着对方批判自己,立刻就打断了云霞的话,满脸不悦开口:
“这小姑子欠的可不是一两二两,那可是二百两!就算咱们倾家荡产,只怕连零头都凑不够。再加上她今日又得罪了千金坊那帮打手,以后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们同她划清界线还来得及。”
说完,又想起刚刚正眼瞧见的那一张难看的脸,撇了撇嘴又道:“她的脸若是没有被毁,还能去给镇上人做妾,到时自然有人替她偿还,如今这副模样,只怕是狗见了都嫌。”
云霞知道自己这个嫂子素来不喜欢小姑子,却也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对方能说出这样恶心的风凉话,当即火气就上来了。
“你不帮忙也就算了,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云霞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大嫂。
“行了,我说弟妹啊,你也别为她费心了,当心养个白眼狼出来,她娘对她那么好,不也说不要就不要了吗,还和人私奔,这老沈家的脸都给丢尽了。”钱秀秀昂首拍了拍自己的脸,啧啧出声,满脸不屑。
见云霞被自己气得脸色涨红,无话可说,她才得意地仰着头离去。
却在走出两步后,想起一件事,停住脚步,转过头:“对了弟妹,婆婆临死之前也没有说分家的事,如今苏宁宁也回来了,我寻思着这家也该分一分吧。”
说到这里,刚好瞧见苏宁宁走了出来。
钱秀秀仰着头,双手环胸,故意提大了音量:“总不能让我们所有人替苏宁宁擦屁股吧。”
“你既然这么想分家,那就分吧。”苏宁宁淡淡开口,对沈家的那点家产并不感兴趣,她伸手将额头前的碎发拢到耳后,一根十分长的疤盘踞在整个额头之上,十分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