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周楠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周清黛。
周清黛看见了正在啃大鸡腿的周楠。
四目相对,周楠连忙压下眼中愕然,但周清黛眼中似有火花飞溅。
“周楠!”
她声音不大,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来的。
隔壁人来人往,热闹温馨,还生了三胞胎,而她呢,从头到尾,只跟了一个啰里吧嗦的老婆婆。
可笑这一切竟都被周楠看去了,自己过得这么狼狈,她一定很开心吧。
“周楠,你一定很得意吧。”周清黛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周楠抬眼看她,想要开口说自己没有,就被叶桐桐喂了一大口鸡汤。
嗯,战斗鸡的子孙后代真香!
周清黛见周楠点头了,气得脸都红了,再次尖叫出声: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听说你男人前线,我祝你的孩子一辈子见不到他们的父亲。。。”
周楠抬手拿过叶桐桐抵在嘴边的勺子,用力的丢过去,勺子擦过周清黛的嘴边,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角有鲜血流出。
吴修远的老娘一瞧这模样,嘴边的话立马咽下去,抱着哇哇哭的孩子出去找大夫了。
“院长,我现在要求更简单,让他们换个病房。”
不光惊动了医生,院长也来了。
这里是军部的医院,按理说吴修远是上级单位,可邱将军的名头更重。
吴修远来了后,她老娘就拉着她在旁边嘀嘀咕咕半天。
他的脸色越发地黑沉。
柔婆婆难得强势,对着医院的领导道:
“邱将军和叶团长在前线为国打仗,后方就有人诅咒他们死在战场上,诅咒孩子无法和父亲相见,我该找人问一问,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样阴暗邪恶的心理。”
吴修远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医院领导额头都是汗水,“您说的情况我们记下了,可是吴部长的妻子嘴角也被利器损伤。。。”
喜翠不敢来,挑眉道:“她嘴臭,她活该,这要是在我们乡下,是要喂臭大粪的。”
吴修远的脸更黑了,医院领导额头上的汗水更多了。
这是什么修罗场?又加入了一个后勤部的家属进来。
惹不起,惹不起,没有一个能惹得起的。
“抱歉,我来晚了。”
一道声音突然插入,身长玉立的周清风脚步有些匆忙。
“里面的两人都是我的妹妹,是家中长辈恩怨波及,两人自小就有些针锋相对,这件事情我来处理,若是处理不好,任由组织上干预。”
周清风一句家事儿,就把事情的高度降低了许多,浑身冒汗的医院领导们也都纷纷离开。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后,周清风对着柔婆婆连连道歉:
“老人家,家妹自从父亲出嫁,母亲精神失常后,心中一直抑郁,今日之事儿,是我周家的错,且看在父亲的面上,也看她刚生产,情绪不稳定。。。”
周清风一向是温和有礼的,是长辈们最喜欢的那一款。
柔婆婆的三角眼上下打量他片刻,目光落在和周楠相同的桃花眼山上,摆手道:
“你和我说不着这些,该和楠丫说上许多才是。”
周清风恭敬道:“正是这个理儿。”
病房里,周楠气定神闲的继续喝鸡汤隔壁周清黛对着给她包扎的小护士颐指气使。
“你。。。”
刚开口,嘴角就撕心裂肺的疼。
“青黛啊,你就少说两句,安生一点吧。”
周清黛心中憋火,伸手就抓起床头的杯子对着吴修远的老娘砸了过去。
周清风瞧见这一幕,眼疾手快的挡在老太太的身前,自己发出一声闷哼。
吴修远的老娘吓得脸色发白,随即愤怒的变红,恰巧这个时候,手中的婴儿又开始哭了起来,她才回神。
“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吴修远的老娘眼眶发红,看着自己的儿子。
吴修远气得发抖,手指着周清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青黛,道歉!”周清风眼神凌厉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周清黛倔强的同他对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周清风落在她嘴角的白色纱布上,已有血迹浸入出,他无奈的叹口气。
“青黛,你身体怎么样?”
周清风脸上是无尽的疲惫,他接到吴修远秘书的电话的时候,心中愕然。
妹妹早产,不愿意给孩子喂奶,辱骂妹夫。并且在医院遇到了周楠,口无遮拦说的那些话。
桩桩件件皆都让他头疼不已。
这样熟悉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当年在药香胡同的那一幕。
也是同样的情景,母亲和妹妹同周楠针锋相对,周家几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后来又和周楠打过几次交道,父亲顿悟,母亲疯癫,妹妹一蹶不振,周家岌岌可危。
让他骨子里有强烈的直觉,要远离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们的日子才能安稳。
他执行力一直很强,也懂取舍。
为此割舍了周家庄的药材市场,吴修远拿着周楠那边出的阿胶糕和秋梨膏找他的时候,他也是拒绝得干脆。
不是拉不下脸去求,而是他害怕自己求到后,失去的更多。
那时候他只想带着妹妹按照他的规划和节奏生活。
可惜,一场恩怨,走出来的似乎只有他,父母和妹妹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周清风温声细语地哄着自己的妹妹入眠。
周楠吃饱喝足,又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崽,闭眼睡了。
柔婆婆本想回答喜翠的话,见周楠睡了,留了叶桐桐看着,两人出了病房。
“婆婆,咱们在白云观求的绳子带上去,瞧着精神。”
喜翠看到周楠的三胞胎,虽然个头小,但瞧着活泛,越看越让人喜欢。
柔婆婆有些得意,这个可是她从隔壁老婆子那里偷听到的秘诀。
小孩儿刚到这个世界,容易惊魂,去求三条平安绳,系在手腕,能够安生养魂。
“可不是,瞧他们三个能吃能睡的,喜翠啊,我和你说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吴修远的娘刚把哭累了的孙子哄睡,也恰巧听见了这样的话。
低头看着睡不安稳的白胖孙子,她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