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各有算计的人,心中一凛,表情讪讪地夹菜吃饭。
三大爷见气氛有些僵硬,温和地开口道:
“是咧,闺女才要多读书,往后路才能走得宽敞。”
这话要是七大爷说,肯定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家的孙子原本只有狗蛋一个,狗蛋过继之后,安宁生的小宝依旧是唯一的孙子。
虽然安宁各种作,但对于小宝这个孙子他们一家人还是疼爱的。
孙女一大堆,大到十七八岁的周婷,小得和阿喜阿乐一般大。
几个儿子这几年零零总总给他生了十三个孙女。
什么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
三大爷领养的温连翘,从小就在五大爷学堂上学,回家和三大爷学医,等到大一些就送到北平去上女子初中。
如今成了周家庄唯一的女军医,级别待遇都是让人羡慕的。
“对对对,女娃儿还顶着半边天,全部都上学,没出嫁的女娃儿都得去。”
要不还是得七大爷呢,抬手挠了挠头就做了表率。
这学堂,一个是上,一群也是上,族里负责建学堂,负责找老师。
自己娃儿就交学费买书本,又不是出不起。
万一再出一个温连翘或者楠丫这样的姑娘,那他也能嘚瑟起来喽。
一直没说话的徐玉英突然道:“我们闲暇的时候也能认字吗?”
桂花嫂子眼眸复杂地看了一眼徐玉英,笑道:
“这感情好,我家桂平说每次和我说话都说是对什么弹琴,我们妇女也要学识字,到时就看这些臭男人还敢嫌弃我们不?”
桂花嫂子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歉意地看向徐玉英。
却发现徐玉英一脸坦然并没有不高兴,才放下心来,懊恼自己嘴快。
一顿饭吃到日落西山,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周楠乖巧地给大爷们倒酒,给婶子们夹菜,嘻嘻哈哈地讲着在北平的见闻。
像个小蜜蜂一样任劳任怨,简直是人见人爱的好孩子。
他们哪里知道这个好孩子耳朵竖起,听了多少顶尖的八卦。
这些人可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他们嘴里出来的事儿,那都是相当劲爆的。
石头奶奶多喝了几杯,就和悄摸溜儿嘀咕七大爷不得不说的风流往事儿。
桂花嫂子也嘀嘀咕咕地说着村里饥荒的时候,有人家换孩子,被族长知道了,罚跪在祠堂三天。
几个大爷们也相互打趣,讲年轻时候的那些荒唐事儿。
可惜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自以为自己在说悄悄话,起身声音十分大。
好在大家都喝高了,也没人在意什么,只顾说了,少有人记得。
送走了几个大爷大娘,安顿好小崽子们。
周楠在几个嫂子帮衬下做完卫生,天边最后一抹光亮也消失不见,寒气上升。
周楠将自己做的奶粉分装在玻璃罐子,给了每家一罐子。
“我自己做的,回家用开水冲了,睡得好。”
等到嫂子们走了,周楠也关上了院门,去叶子已经落尽的桃树下摸了摸黄大黄二。
两只黄牛自回到村子里,就成了村宠,被养得油光水滑的,摸上去手感都好了几分。
尤其是狗蛋,发现自己老娘种的蔬菜,很受这几个动物喜欢后,那更是偷偷摸摸地投喂。
灵泉水种出来的东西吃了后,身体倍棒。
看了看熟睡的两只小狼狗,又瞅了眼依偎在一起的狗大狗二,周楠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洗睡。
转眼三天过去,周楠带着叶桐桐和周胜利在厨房旁边的小屋子里玩泥巴呢。
不!是盖面包窑呢,就听见秋妮在前院的声音。
“楠丫姐,北平府来人了,我爷让你过去呢。”秋妮的声音很是清脆欢快。
好在面包窑已经成型了,晾干就能用,周楠很满意。
洗漱干净又换好了衣服才和秋妮往二大爷家走去。
“来了五个人,三男两女。。。”秋妮边走边和周楠分享情况。
等到的时候,看到几张年轻的背影,正在和二大爷聊天,他们手中拿着纸笔不停地记录。
“周楠同志?”
周楠抬眼看去,竟然是熟人,市妇联的文明霜同志。
上次的大丫的事情老洪也没和他讲后续,她以为事情还没有结果,就没多打听。
这次看到文明霜突然就想起这茬了。
“文同志,你换单位了?”周楠桃花眼里闪过讶异。
文明霜抿嘴笑了,语气柔和道:
“现在妇联在做统计,我刚好负责这一片,知道水利的同志要来,我就和他们结伴而行了。”
水利部门有个老同志,从周楠出现,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
周楠歪头看他,“老同志,您有什么事儿吗?”
几个大爷刚才支棱着耳朵听了周楠和这个妇联女同志聊天。
突然间发现刚才还和蔼的老同同志带着审贼的目光看自家的丫头,顿时不乐意了。
“对啊,徐组长,这个就是你要找的周楠同志,你找她有什么事儿吗?”
徐组长脸上表情严肃,将手中的报告递给周楠,“我们要找到是写这份报告的同志。”
周楠看着上面关于周家庄建立水库的可行性报告,随意道:
“是我写,我花了两个晚上呢。”
徐组长看着眼前的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双眸子明亮灿烂,心中有些可惜,这样聪慧的姑娘,竟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小姑娘,做人呢踏踏实实最好,我们学术界最烦作假之人了。”
徐组长身旁那个记录的年轻男人嗤笑一声,眉眼间满是不屑。
周楠后知后觉,才知道这两人怀疑她作假,她睁大眼睛笑嘻嘻地问道:
“那学术界也奉行主观定论吗?”
年轻人见这漂亮村姑嬉皮笑脸的模样,似是不屑同她讲话,将头偏向一边。
倒是徐组长听出了周楠的弦外之音,心中一动,“小丫头,你说是你写的,可有什么证据吗?”
周楠莫名其妙地看他,“老先生,谁怀疑谁举证,而且我又不做学术,沽名钓誉更不需要,我干嘛要证明我写的东西是我自己的呢?”
不软不硬的话将徐组长怼得脸色发黑,而那个丁克璞却十分火大。
他刷的起身,不客气的开口道:
“我们来是为了你们村通电的事儿,你们要是不配合工作,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