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入了北平城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左右。
国庆才将将过去月余,昏暗的路灯下依旧能看到挂着的大红灯笼。
解放后,北平城的规划第一件事儿,就是拆除了四九城大大小小的城门儿。
将原有的城里城外连接成了一片儿,大栅栏外面的栅栏也都拆除了个干干净净。
四大爷听着前门小剧场里咿咿呀呀的京剧和周围的叫好声,飞快地甩动着鞭子。
安静的牛车上,睡梦中的小男孩带着抽噎,小女孩儿依偎在他的身侧睡得香甜。
而周楠的小母马上托着的不是柱子,而是打横趴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柱子的骡子身上那个年轻的男人也是同样地头朝地腚朝上。
两人在衣袄里的手都打了死结绑住,两人如同死猪一样,半点没有挣扎的痕迹。
四大爷在前门楼子的派出所门口停下,值班的小公安门口突然来了牛车和牲口,连忙出来。
“老乡,这里不能停车 ,往前走三公里处,有个大车店,那里不光管住宿,还帮着喂牲口的。”
这个时候的派出所和许多事业单位,都是接收民国政府的产业。
或者许多没有主儿的四合院拾掇一下,就立个牌子,开始入住人员办公了。
若不是门口竖着的牌子,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的!
四大爷收了鞭子,声音有些干哑道:“公安同志,我们报案!”
小公安一听,以为是老乡家的牛羊走失了,也不怠慢。
国庆后,公安系统刚刚开过会,确定了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
“老乡,您这是丢牛了还是羊了?”小公安尽职尽责地问道。
四大爷指着后面的两个人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将目光看向周楠。
周楠连忙扶着老爷子,对着小公安道:
“这两人有问题,我怀疑他们不是返乡团就是特务!”
那小同志看着乖巧漂亮的小女娃讲出这么耸人听闻的事情,没有半点惊讶。
他们派出所隔三岔五地就有群主报案。
什么可疑人员,什么T务之流,十个里总有三五个是准的。
小公安不敢怠慢,连忙让几人连带着骡子牛羊马都一起进了公安大院里。
周楠他们不过等了十多分钟,来了十多个公安。
他们看着被丢在角落的一男一女,又望着周楠三人,为首的中年人率先开口问道:
“老人家,这是什么情况?”
柱子这个时候发挥了自己的好口才,一五一十地把路上遇到的情况讲清楚了。
“您是不知道,我是真以为这是夫妻俩个带着孩子投靠亲人的,好心搭救了,结果刚要入城,这女的就用那个抵着我爷。。。”
柱子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面色有些发白,脸上全是后怕。
眼见着就要到城门口了,那女的竟然拿出手枪抵着自己爷爷。
和之前的温柔笑意完全不同,俏丽的脸上全是狠厉的问道:
“是城里的哪家医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咯噔一下,身后的男人在他发愣的瞬间也拿着枪抵着他,扭头对周楠阴恻恻道:
“小丫头别叫唤,在黑灯瞎火的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们知道吗?你知道那家医馆在哪里吧。”
周楠连忙捂住嘴,眼泪不要钱地滚落,用力地甩头,两个长辫子如同四大爷的牛鞭子一样扫在男人和女人身上。
男人看着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呼吸粗重了几分,眼神变得猥琐起来。
还是那个女人不耐烦的警告道:
“都特么的什么时候了,给姑奶奶收敛些,等把这些东西送出去了咱们拿到了钱,港岛什么样的妹妹仔没有。”
男人有些惋惜地收回目光,将情绪发泄在柱子身上,用枪柄打了他一下,恶狠狠道:
“大爷我数到三,最好把医馆在哪里说清楚了。。。”
可惜他一句话没说完,人就软趴趴地倒下去了,柱子逃过一劫呼吸好几次才缓过神。
连忙去看他爷,才发现他爷已经拿出了绳子去绑地上那个女人去了。
“爷,怎么回事儿啊。”
四大爷目光炯炯地看向周楠,又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家的傻孙子。
往日觉得机灵能干的人,什么也没发现。竟热情当这恶匪是好人。
当时他去看那卧倒的牛,发现那牛根本不是踩坑瘸腿了,而是累得走不动了。
自古牛就是十分有耐力的牲口,从来不会轻易地累到的。
胡家庄就在山脚下,从那里出发过来,也不过一个小时候的路程,怎么就能累成这样了。
等套上自己的牛后,他就觉得更不对劲儿了,自家的牛个个都是身强体健。
拉起只装了几个箱子的牛车竟然比往日要慢一些,他心中更觉得有问题了。
后来那小崽子断腿流血后,楠丫不光没有拿出药给止血,反而还说了那个莫须有的医馆后,他就知道小丫头也察觉到不对劲儿了。
喝了小丫头递过来有些味道的水,又递给了不情不愿的柱子,也让他喝下了一口。
果然这两人在入城前就忍不住要杀人灭口了。
好在他们配合得默契。
一行人入了四九城就驾着马车就往最大的派出所跑来了。
“你们去看看牛车上,那箱子里装的肯定是武器!”
周楠的声音脆生生的,一副十分笃定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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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虽迟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