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风目光温和,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
他和胞妹青黛知道的不一样,他知道的是父亲亲口述说的。
他一向有原则,长辈的事情他不插手,对于这个多出的女孩,他想的更简单,不过是一幅嫁妆的事儿。
周家现在颇为艰难,他不想把精力放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所以自己胞妹有情绪的时候,他也任由她发泄。
他了解青黛,任何事情都是一阵一阵的,过去就好了。
可没想到,他不过早上出去和人谈药材的事儿,转眼家里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起先他并不在意,可听到叶平安也上门的时候,他才匆忙丢下手中的事情赶了回来。
周楠歪头看着正细细打量他的周清风,摇了摇头道:
“不用,我有钱,祖母说了,她所有的东西都归我,我自己买就可以了。”
周清风愣住,目光看向父亲。
见父亲微微颔首,随即面上露出一个风光霁月的笑容。
“往后,楠姐儿就是大富婆了,哥哥还得仰仗你呢。”
周楠刚喝到了好茶,心中极好,咧嘴笑的天真。
“你马上就不是我哥哥了,我以后是四叔公家的孩子了。”
周清风温润的面孔差点裂开,再次求证一般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见他再次颔首,周清风深吸一口气,对沉默喝茶的几位老人道:
“诸位长辈,我刚才回来,可否告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众人正好也想知道,这闹了这么久,到底怎么收场,于是也都看向周学文。
周学文身心疲惫,把周楠手中的信件内容说了遍。
并且特别强调自己也收到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
周清风皱眉,父亲说的这封信他在母亲那里看过的。
那时,他满心都是部队入了北平府后,他们这些商户的命运。
只听到母亲咒骂了几句乡下的老太太和周楠,看着母亲把信烧掉后,心中也暗暗叹息。
觉得让母亲出口气也好,毕竟从东洋回来的这些年,乡下的老祖宗可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
就连父亲和祖父也很难见到老人家。
二大爷等到周学文说完,也笑呵呵的拿出了族谱和一封信道:
“老太太也给我留了一封信,这次来我本也想问问楠姐儿的意见的。”
四叔公有些意外,没想到二大爷出门竟然带着族谱。
二大爷面上笑眯眯,心中也颇为自得,这族长可不好当啊。
周楠见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太太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妥当。
心中感叹,不知为何书中‘她’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有了族长的认证,这件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众人看着族长在周老太太这一宗上,把长女周楠的名字划掉,写着四叔公的大孙子名下。
一时间大厅很是安静,全都沉默无语。
周楠在二大爷的提醒下,当场跪下给四叔公磕头敬茶。
叶平安见她额头砰砰砰的在地上磕了三下,抬头的时候已见红痕。
没有表情的脸上,嘴角抽了抽。这小丫头到底是满是心眼子呢还是个憨包啊。
四叔公颤抖着接过了茶水,喝入口中不住道:
“好茶,好茶啊!”
一句话毕,竟是泪流满面。
二大爷见事情已成定局,也乐意买个好。
笑眯眯的拿出一个册子道:
“学文啊,你祖母把她要给楠姐儿的东西都列了个单子,也是一共三份,想来你也是见过的。若是没有意见,我们就按着这个单子上的东西写文书了。”
周学文面色不变,但心中尴尬,那些单子他根本没有见过。
但他颇自然大方地点头道:
“自然是的。楠姐怎么说也是我的骨肉,虽然过继给四叔公了,我这个亲生父亲,也希望她能好好的,在前门的那座三进的宅子,就给楠姐儿和平安结婚用吧。”
周清风也颔首笑道:
“自古血脉亲情不断的,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定然要表示的。我在东单大街新买了个铺子,也给楠姐当嫁妆了。”
他说完后目光真诚的看向老叶头和叶平安,行了大礼道:
“楠姐儿被我家老祖宗捧在手心里养着的,往后的日子就麻烦你们多担待了。”
周楠见有东西送上门,自然是欢喜的,可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于是义正词严道:
“我不能要,老太太说了,我到了四叔公家就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家的东西,我不要。”
说完,心头在流血,要知道若是在星纪元有这样的四合院和铺子,她简直就是人人艳羡的对象了。
父子两人本想卖个好,尤其是卖叶家的好,没想到周楠拒绝的这么干脆。
二大爷见气氛有些尴尬,但还有乐呵呵道:
“本来这事儿的,是要回祠堂办的,但是现在新社会嘛一切从简,我们就在这里都弄明白了,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啊,我们可能就不来北平府了。”
二大爷话说的也是实话,周家村在十万大山里,出来一趟极其不容易。
先要翻越三座海拔极高的山岭,而后行走几十公里的羊肠小道,最后才上了可以行牛车的大路。
所以之前四大爷才说,他们好些日子没来北平府了。
周家父子对视一眼,就听二大爷笑道:
“那我就按着册子里的东西清点了,若是有些不对的,我们白纸黑字的说话。”
周家父子连连点头,周楠也像模像样的拿出自己的厚厚的册子。
老太太给她的包袱里还有一叠地契和房契。
册子里写的多是一些前朝的古董宝石之类的。
二大爷换了三杯茶,才把里头的东西念完。
看着周家父子沉默的表情笑道:
“你家老太太啊,是个能干的,当初楠姐的母亲接过来的时候,娘家几代人的财富都在她手里。”
周清风知道这是二大爷在点父亲和自己。
这么大一笔财富很难不让人心动,怪不得母亲这次如此失态了。
“二大爷,您说笑了,女子的嫁妆和私房,自有他们做主,父亲和我都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