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强正准备出门，就看到沈叶揉着眼睛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沈叶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一起，都停留在“6”上面。
才六点半，那的确挺早的，平常她都是七点半才起的。
“小叶，早饭在厨房里，你自己吃点，我先出去摆摊了。”
出摊第一天，他打算早点过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强哥，祝你出摊顺利，赚大钱。”
“借你吉言，我出门了，早饭别忘记吃。”
高启强拖着东西一路走，想着弄个好一点的摊位。
至于前排的位置，他不敢奢求太多。
人情越用越薄，张厂长这座靠山并不稳固。
高启强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厂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摆摊了，包括之前抢他摊位的那个关系户。
他不想惹麻烦，打算避开这个关系户，谁知道对方却朝他冲了过来。
“哎呀，高兄弟你总算是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来来来……我旁边这个摊位是特意给你留的……”
高启强愣了一下，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高兄弟，你别这么看我啊！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张厂长的人，所谓不知者不怪……来来来，我帮你拿，哎呦……怪沉的呢。”
见高启强没什么反应，对方也不生气，主动自报家门。
“高兄弟，我叫郭爱国，我比你大几岁，你叫我老郭就行。”
高启强笑了笑，客套起来：“郭哥哪里的话，我都怕把你叫老了。”
“别别别，叫我老郭就行。”
高启强点了点头，“行，老郭就老郭吧。来……老郭，吃个橘子润润喉，辛苦你了。”
郭爱国拍了拍高启强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
“高兄弟，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不要往心里去。”
高启强很自然地接过话，“不打不相识，这是缘分啊。”
“嘿，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来来来，我帮你把东西摆出来……以后咱兄弟两个就挨着摆摊……”
摆好东西之后，高启强和郭爱国凑在一起聊天。
“高兄弟，你也藏的够深的，你要是早说你是张厂长的人，咱们就……”
“老郭，那我也不知道你是郭副厂长的……”
老底被揭穿，郭爱国哈哈一笑。
“行了行了，咱们不翻老黄历了，既然是兄弟，那就有钱一起赚。”
高启强看了一眼郭爱国的摊位上的货物，是一些小商品，小镜子小盆子之类的。
“高兄弟，有喜欢的吗？我这个镜子可是从外地批发回来的美女梳妆镜。”
郭爱国拿起一面塑料镜子，展示给高启强看。
“你看这后面还有封面女郎，漂亮的很呢。”
“确实漂亮。”
“高兄弟，听说你家里有妹妹，女孩子都爱美，这面镜子就送你了。”
高启强连忙拒绝：“不行不行，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要不我还是给钱吧？”
郭爱国把镜子塞到高启强的怀里，“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是兄弟就痛快一点。”
“好，那我也不跟你客气，我这里的水果，你随便吃！”
郭爱国很满意高启强上道的行为，翘着二郎腿跟他聊起了家常。
“咱们厂里，最大的就是张厂长，下面还有2个副厂长，一个就是我叔……”
高启强竖起耳朵听着郭爱国聊着厂里的事情，眼睛却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十几分钟之后，他等的人终于到了。
“小高，你今天来得挺早啊，这摊位还满意吗？”
张建林随意看了看，“给我来两斤橘子吧，我家孙子喜欢吃。”
高启强很快装了一袋橘子，双手提着恭恭敬敬递给他。
“张厂长，这些您拿去吃就行，千万别跟我客气。”
张建林果断拒绝：“不行不行，你这样我是要犯错误的，而且你这里也不止2斤，有5斤了吧？”
高启强尴尬地笑笑，“我……我没别的意思，那我就帮您称2斤，您稍等一下。”
张建林点点头，然后他转头看向旁边的郭爱国。
“爱国，你小子生意怎么样啊？”
“还成还成，勉强能糊口。”
“安分一点，别乱欺负人，不然你叔也该批判你了。”
“那是那是，您就放心吧。”
高启强称好了两斤橘子，递给张建林。
“张厂长，2斤橘子，一共两块八，您拿好。”
张建林笑而不语，直接递给高启强三块钱，转身就走。
“张厂长，您还有找零……”
“不用找了，给你妹妹买块糖吃吧。”
郭爱国心眼贼多，一直都盯着这里的动静。
原本他还有些怀疑高启强跟张厂长之间的关系，今天当事人都出面了，说明这关系做不了假。
高启强这小子不简单啊，有张厂长这么硬的关系，还那么低调，是个人物！
“你小子，有两把刷子！”
高启强有些不明所以，于是问他：“什么意思？”
郭爱国奸笑了一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我老郭可不傻。”
高启强还是憨憨的样子，“老郭，你在说是什么啊，我不是很明白。”
郭爱国的手臂环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叔是副厂长，你又是张厂长的人，以后这边的生意，就是我们说了算。”
高启强紧张地低下头，“这……这不好吧？我就是一个摆摊的，我跟张厂长没什么关系的。”
他越是这样，郭爱国越是觉得高启强和张厂长的关系不一般。
“你装！你继续装！胆子这么小干什么？”
旧厂街这一亩三分地，他们完全可以横着走。
高启强一脸慌乱，连连摆手，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抗拒。
“老郭……我我……我真的不行的……”
郭爱国也是个有趣的，他发现自己说不动高启强，索性又把话圆了回来。
“你这人就是太谨慎，不过也对……我叔也让我低调，这一点我要跟着你学，闷声才能发大财。”
就当高启强以为郭爱国还有什么狂妄言论的时候，他反倒是真的低调起来，开始吆喝着揽客了。
“来看一看咯，最新潮的镜子，还有最漂亮的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