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差我开的是我自己的车。”
胡斐眉头一皱,手指头瞧着报账单,“而且,这是贺强局长说的,开我自己的车,油票和过路费回来之后报账。”
心里不爽,胡斐说话的声音也就高了一点点,这不是钱的问题,以他现在的身价这点钱还真不放在眼里,这是面子的问题,尼玛,好歹也是个大队长吧,报个账居然不给面子,而且还是贺强这位大佬发话了的。
“你吼什么吼?”
中年大妈哼了一声,横了胡斐一眼,伸手抬了抬眼镜,“就是贺局长来报账也得按照规矩来,财务一支笔的制度你不知道吗?”
胡斐一愣,压制住心头的愤怒,“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自己没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中年大妈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好吧,请问我要怎么做?”
胡斐冷冷地看了一眼中年大妈,“是不是要去找局长签字?”
“你要去找贺局长出了证明,是他同意你开私家车去出差,一应费用报账等等,然后再去找书记签字,书记同意了报销你的私家车费用才可以。”
中年大妈见胡斐态度好了很多,就提点了胡斐几句,然后就不再理会。
“好,谢谢。”
胡斐抓起报账单转身出了装备财务科的办公室,径直来到贺强的办公室。
“贺局,有个事儿要麻烦你了。”
进了贺强的办公室,胡斐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末了还愤愤不平地说道,“那个中年大妈居然不早告诉我这些,这分明是故意为难我嘛。”
“好了,人家也是坚持财政一支笔的制度。”
贺强摇摇头,提起笔飞快地给胡斐开了一张证明,在后面签上他的名字,“这事也怪我,没有事先给你说明。”
“不,贺局,这跟您没关系,您这么忙总不能事事都关注啊。”
胡斐摇摇头,“而且,这点钱我还真不大在意,就是他们的态度太欺负人了,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我们这些人奋战在第一线,他们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什么玩意儿!”
“好了,好了,年轻人不要这么大火气嘛。”贺强呵呵一笑,拿起证明递给胡斐,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是局机关部门嘛,不拿捏你一下,怎么显得他们的重要性,快去报账吧。”
胡斐闻言一愣,听贺强这语气似乎他对于装备财务科的人的做派也有些不喜,想起那个中年大妈提到贺强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多少尊敬之意难道装备财务的人也有所依仗,连贺强这个局党委委员都不放在眼里了?
回到办公室里,胡斐倒了杯水喝了,正要再去装备财务科,敲门声响了,随后范通走了进来,“队长,听说你在财务科那边跟欲大妈吵起来了?”
“欲大妈是谁?”
胡斐一愣,将手里的水杯一顿,“对了,小范,财务科那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大妈是谁,我去报账怎么好像拿了她的钱一样。”
“队长,那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就是欲大妈。”范通嘿嘿一笑,“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谁都欠她钱一样,打家都说她是不是欲求不满了才这样,又因为她叫刘钰,所以,私下里都叫她欲大妈。”
“我看她很拽的样子,是不是她很有来头?”
胡斐心头想笑,想一想那个中年女人的那副模样,还真有点像是欲求不满呢,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似虎,看她的年纪也差不多有四十多了吧。
“那当然,她老公跟局里的常务副局长金铭关系很不错。”
范通低声道,“欲大妈的老公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窦海森,所以她才敢这嚣张,其实,欲大妈今年才三十五岁呢。”
原来如此,胡斐点点头,原来这女人有个市政府当副秘书长的老公,还有常务副局长撑腰,难怪不把贺强放在眼里了。
“还有,金局长跟黄政委关系很不错。”
范通见胡斐听得认真,顿时来了劲,“虽然是书记抓住了财权,但是,也总要给金局长跟黄政委两人几分面子吧,再说了,窦海森好像很受市政府的蔡市长器重呢,书记也不好过分责怪她,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胡斐闻言一愣,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难怪贺强也无可奈何呢。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
胡斐点点头,起身往财务科走去。
这一次,胡斐又一次遭遇了滑铁卢,刘钰板着脸训斥了胡斐一顿,说他贴的票据不对称,不整齐,还有,贺强开的证明还要去找张斌签字才行。
既然这个女人惹不起,胡斐也只好按照她说的去做,重新把票据整理了一下,贴得整整齐齐,又拿着证明去找局长张斌。
然而,张斌却不在办公室里,胡斐真的是无语了,想不到报个账居然这么麻烦,甚至有些不报账的想法,只得悻悻地回到办公室,研究起现在手头的工作来。
第二天,张斌还是没有来公安局上班,胡斐没办法可想了,只得继续看资料,通过两天的研究,对于二大队的工作基本上有了一个大致的认识。
临近年关了,也该让兄弟们下去检查一下了,胡斐拉开抽屉,将这些工作资料都放了进去,起身倒了一杯水,敲门声响起,范通的脑袋探了进来,“队长,书记回来了。”
“啊,那我这就去找他签字。”
胡斐放下水杯,拿起贺强开的证明起身走了出去,脑海里想的却是,张斌作为政法委书记,难道就不想彻底将公安局掌控在手里,有一个贺强跟他不对路也就罢了,怎么还会任由常务副局长和政委联手跟他对抗呢?
莫非常务副局长黄还有,亦或是政委窦海森还有什么别依仗,否则的话,一个市政府的副秘书长还不至于让身为市委常委的张斌有所忌惮的。
而且,黄海森能担任公安局的政委,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又岂会不知道跟政法委书记过不去,会有怎样的风险?
看到门楣上吊着的小牌上局长两个字,胡斐收拾了心情,抬手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