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高论,既然如此我,山上第三把交椅就是先生的了!”
狄泉说道。
许贯忠摇了摇头,“既然要制定军规,就不能如山贼草寇一般排列座次了,可尽早按照宋军制,进行划分。”
狄泉明白许贯忠的考虑,因为你按照座次排列,表面上你是分清了秩序,尊卑有别,可这样也出现了一级压一级的情况。
老大压老二,老二压老三,老三压老四,就这么个压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先生,以我之见,可仿照军中军职,除头领外,设军、师、旅、团、营、连、排、班为划分,各头领各领军衔,按照军衔领兵如何?”
狄泉这话一说出口,饶是许贯忠也得迷糊上一会儿。
为什么?因为这“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的军队建制那是后世的,现在的宋朝可不是这样。
现在的宋朝军队一般有四个建制等级划分,分别是厢,军,营,都。
百人为一都,五都为一营,五营为一军,三至五军为一厢。
唯一和和后世的建制比较相似的,就是北宋的“营”级别单位,是北宋军队最基础的编制,军队的建设都是以营为单位的。
人数上,北宋步军以500人为一营,而骑兵则是以400人为一营,但是骑兵营比较少见。
而且,并非所有北宋军队都有这四个等级,只禁军里面有号称“上四军”的捧日,天武,龙,神卫,以及虎翼军有厢一级的编制。
其他低等级的禁军,还有地方部队,没有厢一级,甚至没有军一级,基本上就是以营为单位。
狄泉一看许贯忠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没听明白,这就还得给他好好解释一下这些。
不过,这个并不是什么主要问题,只要许贯忠上了山,那么大把时间可以和他解释这些事情。
现在,狄泉担心的是许贯忠上山了之后的问题。
那就是该让他如何服众!
因为许贯忠虽然名声很大,“青面兽”杨志和“丑郡马”宣赞都可以证明其本领,但是除了这两个人,毕竟山上剩下的头领都没见过不是。
依照狄泉的意思,那是要让许贯忠跻身于梁山管理层的位置,然后直接让他来挑头进行梁山大改革的,会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对其余的头领进行制约。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许贯忠很可能会在山上的一些不服他的草莽头领面前碰钉子。
这些草莽头领会服林冲、杨志、鲁智深,因为这些人闻名江湖,声名远播,拿出一个绰号来在江湖上一亮,人家那是有地位的。
但许贯忠,连个绰号都没有,江湖上因为他是个隐士,有没有什么名声,也就只是局限在大名府有名,剩下的地方,人家谁知道你许贯忠是个什么人?
所以,最好能够找个机会,先给许贯忠立威,让大伙能够看到他的本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高廉叫狄泉打得大败,三百“飞天神兵”尽数死于陷坑之内,所率领兵马大半死伤,现撤回了济州城内。
“高廉先生,胜败乃兵家常事,休要挂心!”
宋江亲自奉茶给高廉,那高廉只是不住叹气,气鼓鼓的在想在没办法才能找回自己的面子来。
“嘭!”
高廉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桌子上的茶杯茶碗都给拍得掉在了地下。
“可奈泼贼,我的法术也奈何不了他!早晚必要报仇!”
高廉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大丢面子,他可是宋朝将领里面少数会法术的,有了他自己的法术加持,使得他手下的兵马战斗力极强。
现在,遇到了一个小小的梁山泊就被打得屁滚尿流,手下的三个兵马统制无一例外全部战死沙场,三百“飞天神兵”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这……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啊!
“可报之太尉大人,叫太尉大人发朝廷大军前来围剿梁山泊,到时候还害怕他们猖狂?”
“智多星”吴用就在一边帮腔作势,他和宋江原本就是想要通过这高廉来让高俅派出大军来进攻梁山,此刻高廉战败,正是机会。
“不可!我败于此处,实不光彩,怎么在高与太尉知晓?”
高廉要面子,不想让高俅知道他败阵的事情。
“那……如何是好……”
宋江没想到高廉不往高俅那里汇报,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了。
“无妨,我尚有绝技未曾施展出来,宋太守,给我备一千个草人来,再备乌鸦血,并童子血来!”
高廉话音刚落,宋江便疑问道:“高廉先生,这其余的我不问,这童子血,岂不是要……”
高廉却是不以为意,大喇喇道:“有何?这城中必然会有头插草标的孩童,买些来,我这绝技法术,需用这物,定叫其死!”
高廉说的信誓旦旦,宋江和吴用也无可奈何,虽然这要童子血残忍了些,可是这乱世里面人如草芥,他们两个也只好叫人去准备了一千草人,又点起一千兵马,叫其相助高廉。
高廉待到一应器具齐备之后,便开始做法,以紫色符纸上以乌鸦血、童子血写上符箓,塞进那稻草人胸膛之中,在那稻草人两只手上绑起两把钢刀。
但见高廉手握那柄太阿宝剑,念念有词,忽然咬破舌尖,大喝一声,“疾!”
那些稻草人竟然一个个活了起来,自己站立了起来。
宋江和吴用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大为惊奇,神乎其神!
“这……这草人有何能为?”
宋江不明白这草人能有多大威力。
“去!”
高廉见宋江发问了,于是仗剑一指,但见那些草人一个个如同陀螺一般旋转起来,两臂之上绑住的钢刀,直接如同风车一般。
这要是有人上前,非得被削成了薯片不可!
高廉面色苍白,对宋江与吴用说道:“此法极其耗费我之精气,速速点起精兵强将,随我一同前去梁山迎敌!”
宋江和吴用两个心怀鬼胎,虽然高廉的法术,看上去他们两个觉得是挺唬人的,但是究竟能不能奈何得了狄泉,他们两个也不知道。
万一这回高廉又是兵败了,那他们两个跟去,岂不是要没命吗?
而且,这高廉一看着样子,就已经是大伤元气了,谁知道他的法术还能不能管用,就算是管用,能支持几时也未可知。
吴用这聪明脑子,此刻也想出了办法来,开口道:“若我二人也走,恐济州城空虚,盗匪趁虚而入,不如我们派手下兵将同大人同去如何?”
“好!”
高廉此刻也不多计较,只想要早去杀上梁山。
宋江即派遣“锦毛虎”燕顺与“矮脚虎”王英前去,临行之时,又嘱咐了一句,“二位贤弟,需小心跟随,若见势不对,速速逃离,莫要害了性命。”
宋江现在手下的人马,又是不行了,原本在青州慕容彦达手下的时候,还可以借用“霹雳火”秦明,“小李广”花荣,“镇三山”黄信的力量,现在到了这济州,他也只有本部兵马,清风山那三个山大王,再加上“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与“石将军”石勇几人。
这几个,绑起来放在一块儿都不够一个“拼命三郎”石秀打的。
而之前宋江与吴用因为花宝燕的事情,惹了花荣不快,虽不至于翻脸,交情上也是恶了几分。
而“托塔天王”晁盖得知宋江他们要回济州府任职之时,便主动辞了职位,回东溪村去了。
按说宋江与吴用倒是没忘了他们这位“晁大哥”,宋江苦留晁盖在济州做团练使。
但那“托塔天王”晁盖因此二人之前算计花宝燕一事,心中一直郁闷不快,于是坚决要走,这两个人也是无可奈何。
“托塔天王”晁盖也算是个有侠义心肠的汉子,只是脾气暴躁了些,但也明白是非,眼见着宋江与吴用越发下作,他虽然不忍绝了交情,但也不再与他们同流合污了。
这边梁山之上,狄泉再把许贯忠请到了山上,那边“活阎罗”阮小七与“赤发鬼”刘唐等人都来赔罪,便添酒回灯重开宴,再行宴饮。
狄泉举酒敬许贯忠,许贯忠不喝,狄泉便道:“薄酒一杯,饮之何妨?先生先喝了看看!”
许贯忠于是便接过酒来一饮而尽,脸色大变。
“好酒,好酒啊!”
许贯忠不禁夸奖起来。
“非是我狄永华夸口,此酒只有我梁山酿造得出来,我梁山上还有不少此等之物,可去各处售卖,定然可解这军费之事,我还在那野云渡口夺得一处金矿,先生尚且不知!”
狄泉话音刚落,许贯忠满脸惊愕,半晌说道:“若如此,自不愁银钱,只要军士军纪严明,百姓支持,何愁大事不成!”
正此时,山下喽啰来报,说那高廉再领兵马而来。
“多少兵马?”
狄泉心说这个高廉不是刚刚就败了一阵了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又来了?他从高唐州究竟是带来了多少的人马?
“约有一千余人!”
“九纹龙”史进听闻,哈哈大笑,“不过一千余人,有何能为?寨主,我愿领兵前去迎战!”
“只是,只是……他们随军尚携带了一千余个草人,遍体用药染红,十分古怪……”
传令小兵又说道。
“嗯?”
许贯忠闻言,当即站立起来,阻止道:“不可轻举妄动!”
“许先生,有甚不对?”
林冲懵了,不知道为什么许贯忠反应突然这么大。
“诸位,若是我未曾猜错,这高廉摆的是《鲁班书》下策之中的替身邪法,这些草人经了他法术,坚如钢铁,双臂各悬弯刀,旋转起来,不可阻挡!”
许贯忠说到这里,眉头紧锁,“此法要用童子鲜血为引,一千余草人,只怕这高廉害了不少孩童……”
“什么!”
狄泉拍案而起,显然是听明白了许贯忠的话中意思。
“这个高廉真是可杀不可留!”
狄泉气得火冒三丈,这高廉不是人,是畜牲!
“寨主,且让我前去对付他,诸位,山上可有雷击之木?”
许贯忠问道。
“西山坡上三日前天降雨水时劈倒一株枣木。”
“出林龙”邹渊说道。
“好,且看我施展五雷法劈死这个混账!”
许贯忠此刻动了真火,狄泉猜想不错,他果真会用法术!
雷击枣木,多用来制作木符,令牌,法印,法剑等多用于五雷符等雷法用途。
而这五雷法则是道家正统法术,驱邪捉鬼,威力无比。
这古代人常常发誓,用五雷轰顶来做违背誓言的惩罚,传说有人要是干了很坏的伤天害理的事后,一定会遭到上天的惩罚,也会被五雷轰顶。
雷法就是御使雷霆的一种道法,被称为万法之首,被誉为道教最强的术数。
雷法最初是被神霄派所创立的,但不是只有神霄派修炼雷法,上清派、清微派等也修炼雷法,只是修行之法不同。
那边取来雷击枣木,这边许贯忠动手把那雷击枣木制作为一支五雷令牌,另在梁山上设下香案,祭拜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但见许贯忠祭拜已毕,一道天雷黑夜间便滚下,击在那道五雷令牌之上。
其余头领见许贯忠上前拿起那令牌,看得一个个服服帖帖,大气不敢出一声。
“许先生祖上那是四大天师之一的许逊许真君,与张天师张道陵乃是仙班之友,日后务必尊重!”
狄泉正想要这个机会让许贯忠立威服众呢,现在许贯忠施展了法术,把这上山的大小头领全都给吓唬住了,这效果当真很好。
“寨主,点起兵马下山,助我降妖伏魔!”
狄泉但见许贯忠手持那五雷令牌,神色隐隐有些正气在内,于是速点起两千兵马随同许贯忠下山去迎敌。
许贯忠在山下阵前,左踏纲斗,手持五雷令牌,右手中捏一口青铜法剑,看着对面的高廉。
那高廉的眼神一和许贯忠的眼神碰撞,只感觉到自己的两只眼睛叫撞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