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丈夫的盛怒,乔筝沉默一瞬,定定反问一声:“你做过的事,我为什么不敢?”
回想过去五年,那一千多个日夜,她一次次打电话,问他会不会回家。
在外,他是乔氏的霍总,是桐城的青年才俊,也是绯闻漫天的主人公。
人人知道,他有个隐婚的妻子,人人也知道,他厌恶他的妻子。
她不想再守空房,也不想……再当他的影子了。
“乔筝,你怎么那么贱,你……”
“霍北恒,是你嫌我的爱恶心。”
霍北恒气急之下,正要口不择言的去羞辱她,如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用世上最恶毒的字眼,去攻击关系最亲密的枕边人。
五年婚姻,他习惯了这种折磨方式,也习惯了……妻子的默默忍受。
却是这一次,乔筝打断了他,一字一字进行反抗:“霍北恒,是你不稀罕我的爱,是你嫌我的爱恶心,是你逼我停止爱你的……”
话顿,乔筝垂下了眼帘,注视着蹲在她面前,正在给她上药的霍西洲,无比坚定的落下一声:“霍北恒,你听着,今夜过后……你照顾你的乔思思,我包养我的男公关,我们互不干涉!”
说完,不等丈夫回应,乔筝直接挂断通话,跟着手机关机,隔绝了他再联系。
从前,丈夫就是如此对待她的,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这是让他恨她的第一步!
放下了手机,乔筝睁着湿漉漉的眸子,轻声向着霍西洲开口:“哥哥,我做的好不好?你轻一点,我疼……”
“不怎么样。”
霍西洲垂下鸦黑睫毛,手上放轻了给她伤口上药的动作,跟着重新包扎了纱布,语气漫不经心一句:“只是互不干涉?”
没想到,男人不够满意,乔筝心跳如鼓,头皮也有一点发麻:“互不干涉,只是第一步,我后面会离婚的……”
“离婚”二字一出,霍西洲突然抬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能够窥透人心一般:“乔小姐,若是违心之语,最好不要宣之于口。”
离婚一事,她骗过男人两次,刚才的这一次,她清楚……也是谎言。
一时间,不知是心虚还是愧疚,她整个人如坐针毡,怎么都不舒服。
“都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不离婚呢?”
最终,她半真半假一说,竭力掩饰情绪。
霍西洲还有醉意未散,审视着她的反应,突然轻哂了一声:“你一向爱撒谎,倒让我有些分不清……哪句是真话,哪句是谎言。”
乔筝一怔,抬眼和他对视,满是认真的表态:“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这句一直是真话。”
是真话,却不是真心。
想留下他是真的,想利用他……也是真的。
霍西洲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给她包扎好纱布,才淡声唤了她的名字:“乔筝。”
登时,乔筝紧张不已,听着他教导一句:“你必须想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我最想要的是你!”
唯恐男人不相信,乔筝没有半点犹豫,给了他一个答案。
不想男人反问她:“你最想要我,是因为……你不想再爱你的丈夫,需要借着我治疗情伤,让我取代他?”
乔筝怔怔点头,这是她一开始挽留霍西洲的借口……
“可是乔筝,我不愿意。”
下一刻,霍西洲态度一转,语气发生了转变,嗓音凉入骨:“我霍西洲,不做任何人的代替品。”
闻言,乔筝有些不明所以,傻傻看着他。
睨着她这般,霍西洲抬手抚着她的脸颊,掌心是温热的暖:“知道么,不能太贪心,哪个都想要,哪个也舍不下。”
说这话时,他眉清目冷,隐含一缕慈悲,像极了心软的神明,让乔筝一时沉溺其中,有那么一刹那,她竟然开始怀疑……一开始挽留男人的借口,真的只是借口吗?
恍惚间,她感到温暖的脸颊一空,赫然是男人放下了手,起身就要走。
不知怎么,乔筝有一点心慌,伸手就去抓他:“霍西洲,你去哪里?”
偏偏,霍西洲浑身上下就只围着一块浴巾,因为蹲下给她上药,早就松散了一些。
如今,她这么一抓,浴巾一下子落地,男人沦为了裸着。
乔筝惊呆了,凝视着眼前一幕,气氛一时死寂。
霍西洲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耳尖也悄然泛红,姿态却是冷静的,随手捡起浴巾重新围在了腰上。
瞥着小女人一直在发呆,还微微张着嘴,他低头一问:“感觉如何?”
“挺大的……”
乔筝脱口而出一句,反应过来时连忙双手捂脸。
结果就因为她的这一句描述,霍西洲敏感的身体再次起了反应,转身又去了一趟浴室,打开冷水平复了一会儿。
再出来时,乔筝在床上坐着,环抱着被子胡思乱想。
看见他,她紧紧攥了攥被角。
出乎意料的,霍西洲没有上床,而是给她冲了一杯预防感冒的药,递去了她的眼下:“喝。”
乔筝讨厌药味,只是清楚自己跳过湖,正好处于生理期,容易体弱发烧。
她强忍着喝下,霍西洲突然坐在床边,还伸手钻入了被子,吓得她身子一僵,差一点呛到。
只不过……他没有占她便宜,摸索着落在了她的小腹,轻轻揉了揉:“疼吗?”
乔筝是会痛经的,虽然不算特别严重,却也有点难熬……可是今夜,许是折腾的太狠,浑身多处在疼,也就疼麻木了。
此时,她整个人不舒服,倒是压下了痛经:“不怎么疼……”
“有止疼药,我在外面,疼的时候……喊一声,我给你接水吃药。”
霍西洲说着抽出了手,随手掖了掖被角,起身就要走。
后知后觉的,乔筝这才开了窍:“霍西洲,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不是她想主动,霍西洲是男公关,贪图的又是她。
她现在生理期是做不了什么,但是不耽误一起睡……
虽是如此,得到了男人的婉拒:“我睡外面。”
兰苑这处房子,面积不太大,有一间主卧,一间画室,一间儿童房。
儿童房的床小,那是小月亮睡的,霍西洲不打算去,就只有睡沙发。
“为什么?”
乔筝发问了一声,被男人沉沉瞥了一眼,随口解释了一声:“一碰你,就起反应……反反复复,容易出问题。”
“……”
怎么也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乔筝放下了杯子,低声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散落着长发,乖巧坐在床上,素颜的状态十分干净,像极了林中懵懂的小鹿。
“不用道歉,别再招我。”
说完,霍西洲出门去了沙发前。
卧室的门,避免乔筝半夜痛经需要吃药,也就没有关。
乔筝侧躺在床上,透过一点门缝看着他。
男人身形高大,睡在沙发上有一点勉强,怎么看怎么憋屈。
莫名的,乔筝心弦一动,有种被人珍惜,呵护,怜爱的感觉。
从年少起,她就暗恋霍北恒,没心思接触别的男生。
工作后,她遇到的多是生意场上的男人,那些人看着她的视线大多是垂涎,油腻,恶心的。
如他这般,绅士而又君子,宛如天上皎月的,真的极为罕见!
很多时候,她真心感觉,他不像男公关。
不过细想一下,他各种暖心的细节,买卫生棉买了所有牌子,只因不清楚她用哪个牌子。
注意她手臂上的伤,买纱布重新包扎,还有预防感冒的药,缓解痛经的药……
如若不是恋爱经验丰富,也就只有男公关那一类,才会对客户如此上心。
可是他态度又很清高,不做她治疗情伤取代丈夫的代替品,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乱七八糟想着,乔筝闭上眼睛,在男人的陪伴下,迷迷糊糊睡着了。
沙发上,霍西洲手背覆上了眼帘,缓解一丝丝倦怠。
“哥哥……”
不期然,脑海闪过小女人唤他时,无辜撒娇的模样。
男人无声轻哂了一下,略有一丝无奈。
只一声“哥哥”,他就被她打动了。
到底,是他拿这个坏孩子没办法。
只愿满口谎言的坏孩子,也有真心的一天。
——
就差一个契机,乔小姐就会明白自己的心,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