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钱木木张开了手心。
上面是一道长长的疤痕。
从虎口延伸至掌尾。
“那个小偷在我们家翻箱倒柜的声音,惊醒了我们所有人,当时我们家老大和老三出来的快,都看见了那个小偷,但是因为天黑,容颜瞧不清楚。”
“但是!”钱木木斩钉截铁,眼神犀利:“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绝对不是全百川,村长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叫我家大连还有老三来作证。”
“这不是我信不信呀,是村里大家伙都不服气。”村长悠悠叹气,扭头道,“大泉,你去将大连和小凌给喊来,咱当面问问话。”
许闻泉严肃点头,当即就跑。
众人目送许闻泉离开,嘴里依旧在嚷嚷着不服,钱木木全然充耳不闻,走到全百川的跟前,问起了细节。
“你是在哪儿被抓的?”
话音一出,人群中走出来一个人。
马阿妹插着腰,一脸不忿的道:“大嫂,被偷的可是我们家,咱们这亲里亲戚的,骨头打断还连着筋呢,你可不能因着全百川和你家走的近,就帮这偏架。”
“是你家?”钱木木拧着眉头,有些匪夷所思。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扭头着急的说:“村长,昨天下午在村尾那边,我和许马氏聊了些粮食和银钱的话题,当时吴婶子和杨婶子因为一些事儿在争执,当时聚集的人可多了……”
“说不定那个小偷当时就隐藏在人群中,听见了我和许马氏的对话,然后想要趁夜大捞一把,偷到了东西后又把罪责栽赃到全百川的身上。”
摁在地上的全白川,颇为激动的点头:“当时我经过许四叔的院子时候,莫名听到一声大叫,嚷嚷着捉贼了捉贼了,大家一股脑的冲出来,看见我出现在那里,就认定了我是贼人,你们可以去我的住处搜啊,我没有偷东西,真的没有。”
钱木木沉吟了片刻。
“那个声音,你听着像许老四和或是许马氏的声音吗?”
全百川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着。过了好一会,他摇了摇头。
很确定的道:“不像。那个声音要更尖一些,是个年轻男人。”
周围有人一脸不屑,扯着嗓子嚷嚷:
“你说声音尖,像个年轻男的,不就跟你一模一样吗?你这是贼喊捉贼呢?”
“许闻书家的和全百川走的近,这不妥妥就包庇嘛,而且自家小孩作证,在来之前,恐怕早就打好招呼了吧,真是会瞎编。”
“话也不能这么说呀,那许钱氏手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下了狠手伤的,那贼人精的很,故意把脏水往全百川身上泼,今儿个要是不揪出来,日后那贼人可就更猖狂了。”
“……”
许闻泉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将许家连给带了来。
看着少了一个人,钱木木歪了歪脑袋。
“我们家老三呢?”
“三弟不在家里头,应该还在地里头忙,这事儿比较紧急,也就没耽误功夫去喊。”许家连站出来说。
钱木木微微顿首,也没在意。
“行,大连,你把咱们家之前发生的偷盗事儿跟村长说一下,务必要事无巨细。”
许家连轻点了下头,冲村长一五一十的说完,嗓音清朗,吐字清晰,没有半分隐瞒。
直视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村长作为长辈,一直就晓得大连这孩子是个老实憨厚的,不会在这种是非上面撒谎。
他轻咳了两声,冲大家伙道:“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从小看着大连长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就算许钱氏有心想要包庇全百川,大连那孩子你们觉着他会撒这个谎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撒谎,能把谎言说的这么逼真吗?我认为,小偷另有其人。目前案发时间尚短,咱们一定要趁着今天之内将贼人绳之以法,否则今天过后那些赃物吃掉或是用掉,那就真的是为时已晚。”
众人左右对视,交头接耳。
但都没有人站出来,嚷嚷着反对,显然是认同了村长说的这一段话的。
暂且将众人的怒火平息,村长走到钱木木的跟前,赫然已将她作为了可以信赖,并且依赖的对象。
“许钱氏,接下来咱们该如何?”
钱木木闭眼一瞬,实在有些嫌麻烦,但又想到这件事情和全百川有关系……
她叹了口气,思索了番,道:“现在去案发现场看一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啥的。”
“那就按你说的办。”村长一丝一毫的质疑也无,带着一众的人群,朝着村中许闻和家走去。
乌泱泱的人,跟迁徙的蚂蚁一样。
全百川被好几个人像羁押犯人一样押着,他苦哈哈的奋力扭着脖子,向钱木木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钱木木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臂弯突然被一只手挽住。
她身形微僵。
扭头一瞧,才发现是许老太太。
小老太太皱着个眉头,很是不满的说:“你们家遭贼还受了伤,我咋一点都不晓得,你这家伙半点风声都不带透露的,咋?当秘密呀?”
这小脾气耍的……
钱木木有些哭笑不得。
“当时就除了我这手伤,几个孩子都好好的,钱财也没丢,我就寻思着不用大肆宣扬,本来是想第二天去跟村长他们说一下这个事儿,让村里大家伙都提防一下,结果谁曾想李家被盗了。”
“谁管几个孩儿了?我现在问你呢。”许老太太扯着钱木木的胳膊,一副无理取闹的嚷,“什么叫除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几个孩子依靠谁去?我警告你哦,你可得给我小心着,一点岔子都不能有。”
“是是是,我一定小心。”钱木木笑着顺应小老太太。
得了应允,许老太太总算笑了起来。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她又凑近小声嘟囔:“这浑水你干啥要掺和进来?那全百川有里正保着呢。这要是最后嫌疑洗清了还好,万一要真是全北川,那你这名声可就跟着被糟蹋了。”
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钱木木沉默了会儿。
“是,我心里有数。”
好不容易遇上个讨喜的小屁孩,又天天的叫她师父,这遇上点糟心事儿,哪能袖手旁观呢?
只能说,能帮一点是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