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起了个头,钱木木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
其中的分寸,她也不知该如何拿捏。
但说句真心话,她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可要让她去逼问这个事情,她做不到。
这种事情处理不好的话,只怕会刺伤到对方。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她想要再给一次坦白悔过的机会。
几乎不敢直视那双眼睛,许家复垂着眸眼。
假装很困的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娘,我好困。”
钱木木敛下眸子。
“是吗,那你睡吧。”
听到这个话,心里头的愧疚更增了层。
许家复裹着小被子,闭上眼睛。
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无声叹了口气,钱木木将蜡烛给吹熄。
躺在床上,合上眼皮。
脑海中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
......
天儿一亮。
钱木木就起了来。
昨晚和许秀阳约好,今天要一起去木瓜村。
简单收拾了下,将一碗小米粥喝下肚,看着空荡的碗底,钱木木有些五味杂陈,心里头也乱糟糟的。
旁边的许小宝注意到,歪着脑袋。
眼中满是关切。
“娘,你怎么了?”
许家连也看了过来。
“娘,您是起太早没睡饱?”
钱木木摇了摇头。
“小宝,咱们走吧。”
“好~”
许小宝牵着自家娘亲的手。
一起出了门。
走到村头处,许秀阳和全百川已经等在了那里。
两方碰头,简单招呼了声。
随后共同朝着木瓜村出发。
许秀阳身子骨不好,几人都将就着他。
走走停停的,快要中午才到地方。
木瓜村的村长,在岔路口上等着。
终于等到来人,村长上前来寒暄了两句。
不经意的瞥了眼钱木木,也没多说什么。
带着人往村里头走,村长一边走着,一边还连连对许秀阳作揖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老伴儿病得实在是厉害,不然我定是不敢麻烦您走这一趟,辛苦您了。”
许秀阳摆了摆手。
嗓子干涩。
口渴的厉害。
根本不想说话。
走进木瓜村村长的院子里头,村长大儿媳妇赶忙将来凉茶给端上,木瓜村村长客气招待着:“喝口茶润润嗓。”
一早上没水喝,许秀阳也顾忌不了其他。
端起一碗凉茶,咕咚咕咚灌下肚。
随后抬起袖子一抹嘴。
看向木瓜村村长。
“我喝水的这个碗,我待会儿能带走吗?”
他本就有毛病在身,出门在外自然也要注意些,要是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
这是什么奇怪要求?木瓜村村长一头雾水,却也不好驳了对方的意愿,毕竟他还指望着许三叔为他家老婆子瞧病呢。
“您若是喜欢,带走便是。”木瓜村村长起身,伸出一只手作请:“现在,还请您去为我那老婆子瞧瞧。”
许秀阳扶着椅子站起来,随着人往外走。
后头,还跟着三根尾巴。
木瓜村村长家五代同堂,加上弟兄又多。
各自成家生子后,房屋也修得越发大了。
几人走过一处拐角,来到僻静的院门前。
站在外面,都能隐约窥听到阵阵咳嗽声。
推开门走进去。
村长媳妇瞧见许秀阳前来,撑着床坐直了身子,面色虚弱,露出一抹怯笑,咳嗽了好一会儿。
才开口道:
“麻烦您了,许三叔。”
“客气。”
许秀阳随口道了声,落座到床前的凳子上,将一张干净的帕子搭在对方的脉搏上。
隔着帕子稍一诊脉,随后让到一旁,叫前木木上前去诊脉。
木瓜村村长和他媳妇儿都懵了。
这是做什么呢?
心里一百个不理解,却也不敢轻易打断。
钱木木稍一诊脉。
检查了下对方的舌苔情况。
又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随即冲许秀阳微微点了点头。
许秀阳捂唇,轻咳了两声。
缓声道:“你这是老毛病了吧。”
他如今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精力也发集中不起来。
诊脉瞧病,于他而言太过耗费心神。
方才做那一遭,不过是走个面上功夫。
村长媳妇是否能治好,全看钱木木是否有法子......
村长媳妇儿一听连忙点头,气喘虚弱的道:“我这毛病也有些年头了,如今这把身子骨越发吃不消了。”
许秀阳双手柱着拐杖,眼皮子耷拉着,声势虚浮:“还有得治,我回去后抓上两幅药材,你们明日叫人去取来,喝上一段时日便能好。”
听到这话,村长和寸长媳妇儿互相对视,紧皱的眉宇疏散开来,脸上不禁扬起了几分喜色。
“那真是太好了!”村长激动的窜起来,想要握许秀阳的手。
却被对方给避开了。
许秀阳向其微微顿首,以示歉意。
“我这身子骨有点毛病,不能随便碰别人,您见谅。”
忽然被冷落对待,木瓜村村长的脸色僵了僵。见人家说明缘由,他摸了摸后脑勺,“原来是这样啊,是我冒昧了。”
诊断出病情之后,几人也没久待。
许秀阳提出告辞,木瓜村村长见状本想挽留,却又瞧着天色不早,且对方格外执着,只好送着人往村外走。
走在后头的钱木木,双手环胸。
神色冷凝,心事重重。
“木丫头!”
一声尖锐的喊叫,将其思绪打断。
钱木木脚下一顿。
站定,侧身望去。
站在自家院里头的钱老太婆,单手插着腰,尖牙利嘴的道:“你怎么回事?!经过自家门口还要装眼瞎,看不见我们这些亲人了是吧!我可没教你飞黄腾达了就眼高于顶,高高在上看人的本事!”
这话一出,住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走在前头的几人,也随之停下脚步。
钱木木勾唇一笑。
带着些许玩味。
“飞黄腾达......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富贵在哪里?”
她敢打赌,镇上的宅子。
钱老太婆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别看钱老太婆内斗厉害,可财不外露还是知道的。
尤其还是在钱老太婆认为,终有一日能够重新夺回她手上一切的前提下。
要是现在说出去了,等到日后财富都拿到手,届时十里八乡可就有数不清的人会盯上钱家。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
钱老太婆脸色一僵。
满地为自己找补的道:“这不是看你经过自家门前,都不进来坐坐,我才以为你是发达了,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嘛!”
钱木木眼轱辘转悠了圈。
意有所指的道:
“娘,我记得你们之前不都是住在镇上的四合院宅子里头嘛。怎么,这还搬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