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贼人的匕首划过眼前时,钱木木动作停滞,慢半拍的向后一仰,似吓坏的用手去挡!
锋利的匕首,划过掌心!
刺痛感袭来,黏腻渐渐流出。
她忍着痛,抓起喝水的茶壶。
狠狠往贼人脑袋上一砸!
碎片落一地,隔壁和耳房那边传来动静。
贼人意识到情况不对,捂着受伤的胳膊,迅速拉开院门逃窜!
眼瞅着贼人从眼前溜走,许家连外衫都没穿,提拉着鞋子就要追上去——
“别追!”
钱木木大喊。
许家连顿住脚。
看过来的眼神中,带着不解。
从衣襟里扯出一条帕子,随便缠了下手掌 ,钱木木走上前去,将院门给重新关上。
转头看向许家连。
“穷寇莫追。否则,伤的人会是你。”
那贼人被卸去胳膊,起码今晚是不可能再翻墙作案了。
不过,村里进了贼的事儿,明天还是得跟村长和里正说一声,让村里人都知道,多多提防着点儿。
打定主意后,钱木木便要回房——
却被许家连拦住。
“娘, 您受伤了。”
钱木木看了下还在渗血的手心,用好的那只手摆了摆。
“小伤,早点儿睡吧。”
许家连却不肯。
走上前来,将钱木木的手拉到跟前。
“不行的,娘。”
“三爷爷告诉过我们,受了伤要好好包扎,不然会有脏东西跑进去,到时候就会变得更糟糕。”
许家连一边念叨着,一边手忙不停的包扎着。
须臾间。
手心被用白纱布包了起来。
伤口上还涂着药膏,冰冰凉凉的。
还挺舒服。
钱木木抿唇一笑。
“谢谢。”
许家连憨厚的笑了笑。
“那娘您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钱木木微微点头。
走回房间,在关门时。
对视上一双冰冷的眸子。
里头波澜不惊,似一潭死水。
钱木木手一顿。
随后便关上门。
直到那扇门关上,许家凌都没能说出那句,从方才就藏在心里边,想要关心的话语。
那长长的睫毛低垂,扫出一片阴影。
眉宇微拧着,身侧的手紧了又松。
漂亮有型的薄唇,微微抿着。
像极了主人的性格。
扭捏,又笨拙。
......
在一声声鸡鸣中,天边旭阳升起。
萦绕在路山村上空的白雾渐渐散去。
房门梆梆作响。
钱木木被吵的耳朵疼。
懒散的从床上爬起来。
拉开房门时又打了个哈欠。
“出大事儿了!闹出人命了!”
话音刚落, 钱木木被拽着就跑。
张婶子走在前头,嘴里还在不停的说:“村里头闹出人命了,听说是昨儿晚上,一个贼人闯进路山村,寻了村头李家......”
在喋喋不休声中,钱木木再困的瞌睡也醒了过来,只是眼皮子耷拉着,没什么精神。
“所以,是谁死了?”
张婶子脚下一顿,又接着走。
“死倒没死,只是有气儿出,没气儿进的.....估计也快了。”
钱木木点了点头。
什么也没说。
任由张婶子一路扯着她,走到村头李家。
李家门外,聚集了一大群人。
村里大多数的,都来凑热闹了。
密密麻麻的人头,完全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张婶子硬着头皮,莽头往里面拱。
被推推嚷嚷的,说了好几嘴。
可算是走到了前头。
钱木木站稳之后,放眼望去。
堂屋里头,搭建起个简陋的床。
下边就一条薄薄的床单铺着。
这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
路山村有风俗,快要去世的人,是不能睡在原来的床上的,否则灵魂就会舍不得离开。
许秀阳顺着羊角胡须,一脸愁容,眼角余光在瞥见人群中的钱木木时,他眼睛一亮。
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过来,拽着人的胳膊往里边走。
“这李当家的要不行了,你快帮忙瞧瞧!”
钱木木还没说话,旁边的李婶子一脸惶然,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泪渍,眉目间还有着万分的悲怆。
“三叔,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您就别开玩笑了,我当家的眼瞅着就快要断气了,您行行好,别再折磨他了......”
许秀阳有些着急。
“我当然也晓得,只是这有希望,咱们就不能放弃,你这......”
两人说着话,钱木木没有理会。
而是走到床边,看着四肢微微抽搐的中年壮汉,她扭头扫了眼,在桌子上看到平铺的银针匣,捻起一根,缓缓扎入中年壮汉的头顶。
“诶!你做啥呢?!”
李婶子注意到床边的动静,满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冲过来想要拦。
许秀阳急急的张开双手,将人挡住。
“行针过程中,干扰会出大事儿的!”
经过许落那一事儿之后,许秀阳对钱木木那叫一个信任,坚信她就是顾老医师的传人,是个医术了不得的存在。
这许大夫是上了年纪的,又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一辈,李婶子根本不敢轻易开罪,只能换一边想要绕开,却又被挡住了。
她焦急的在原地跳脚,“三叔,算我求您,快点让许钱氏停手,我当家的本来就够难受了,要让她这么折腾下去,我当家的怕是会死不瞑目啊!”
人群中也传出各种数落,指责声。
“这许大夫是疯了吗?居然让许钱氏去给李当家的瞧病,这简直比我看见猪在天上飞还要惊奇!”
“许大夫还真是不把李当家的人命放在眼里,肆意胡来,这样的人就不配当医者!”
“要我看,这许大夫上了年纪,脑子也跟着坏掉了......”
有人说着说着, 纷纷上前为李婶子撑腰。
周围闹作一团,钱木木两耳不闻。
专心着手头的针。
顷刻间。
李当家的脑袋上,扎满了银针。
就跟一只刺猬似的,格外可怕。
满头的针,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婶子颤着嗓音,两行清泪从眼角哗哗滚落。
“许钱氏,我家与你家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辱我当家的,我当家的都快要走了,你连一个将死之人都不放过,你还有没有良心呐?!”
钱木木冷眼瞥过去。
“你男人还没死。”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投向床上。
却见原本四肢抽搐的男人,此时已经恢复平静,一点生还的迹象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