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众人面色各异。
沈诚目露精光,心下又激动又愤恨。
该死的沈让,今日他终于能见到这个贱种了!
虞妙蓁又害怕又好奇又担心。
她心里乱七八糟,下意识去看太后的脸色。
董太后面色虽无太大变化,但眼底流露出的复杂和攥紧的双手都说明她内心并不平静。
就这般,在众人期盼好奇怨愤的等待中,过了好一会,殿外才走进来一个人。
然而此人一登场,气氛诡异到极致,这种寂静让人十分胆颤。
就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殿内响起一道冰冷低沉的声音。
“孙儿不孝,给皇祖母请安。”
董太后激动的站起身,焦急问:“你的脸怎么了?”
虞妙蓁偷偷摸摸做贼一般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颜控属性下意识的上下左右的将人扫描了一遍。
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墨玉腰带,金冠束发,穿着上有种低调的奢华感。
身材无懈可击,非常完美。
露出来的脖颈和手指很白,这证明此人的皮肤也很好。
但她看不到这男人的脸,因为这位大佬戴了一个十分严实的面具。
别人的面具都是遮一半露一半,但这个面具竟能将整张脸遮盖个严严实实,连眉毛都看不见。
沈让感受到虞妙蓁那道自认为隐晦但十分肆无忌惮的视线,心里不高兴。
这个女人为何每见到一个男人就这般打量。
为何那双眼睛里不能只有他一个人。
他忍下怒气,沉声回答:“回皇祖母,孙儿的脸在战场上受伤了,为免吓到您,这才遮掩一二。”
此言一出,殿内又安静了许久。
董太后脸上的高贵从容彻底挂不住了,她面带担忧,直接吩咐:“陶嬷嬷,去请太医。”
沈让淡定制止:“祖母不必了,这脸无碍,只不过有两道疤痕罢了。”
董太后一听,心里更不放心了,急忙问:“多大的疤痕?可能用玉颜膏去掉?”
沈让没回这番话,只说了几句:“皇祖母别担心,您这里有客人,孙儿改日再来看您。”
董太后也不知是急的糊涂了,还是拿这几个小辈当孩子。
她随口说着:“你也别急着走,让昭宁和她表哥带着你去花园逛逛,你们差不多年岁,去散散心吧。”
此话一出,沈让锐利的视线直直戳向沈诚。
那眼神带着如有实质的杀意,只把沈诚看的心下大惊,差点跳起来。
沈让似是冷笑,说出的话更是带着无限的深意:“表哥?安王也配做她人兄长。”
随后他便直勾勾的看向台阶上傻愣愣的虞妙蓁,问的很直接:“他是你的表哥吗?”
虞妙蓁被这一幕幕惊呆了。
大佬就是不一样,这气势这视线跟刀子一样锋利。
好奇怪好可怕的人。
她总觉得,她如果回答的不对,很有狗头不保的趋势!
虞妙蓁最是识时务,遇到比她还牛的人物,下意识抱大腿。
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头上的步摇插得不少,叮呤咣啷的一阵响。
“回王爷的话,他不是我表哥。”
沈诚在一旁气怒不已,但碍于太后在场,为了表现出谦和,他倒是一副洒脱模样。
“皇祖母,孙儿几人先去外面一聚。”
虞妙蓁被赶鸭子上架,挪着小碎步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三人去了永寿宫小花园的凉亭里。
一进了亭子,沈诚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他转头直视沈让,眼中似有快意但还要极力掩饰。
“镇北王在战场上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伤到了脸可不妙。”
实在是太好了!
怪不得他搜查不到这厮的下落,难不成是跌落山崖的时候被伤了脸,因此羞于见人。
简直是天助我也,一个伤了脸的皇室子弟,等同于废子。
他心里有着亢奋的喜悦,面容上也忍不住带出了几分意气风发。
虞妙蓁当真是看不惯这位安王小人得志的模样。
她偷偷看了眼身侧的面具男,心里纠结。
难道真的是因为伤到了脸,所以书中他才没有做皇帝?
这位大佬是她心爱男人的顶头上司,且还是未来的天选之子。
虞妙蓁刚想开口,就听见安狗子又开始找茬。
“昭宁,你这以往就不聪慧,现如今也依旧没有长进,本王劝你变脸还是不要太快,免得以后后悔。”
“还有,镇北王何必在意昭宁对本王的称呼一事,本王也没有上赶着给人家做表哥的心思。”
“你们二人一个伤了脸,一个没脑子倒是般配的紧。”
虞妙蓁大怒,好一个两面三刀的蠢蛋。
她先是挂着职业假笑朝着大佬示意:“王爷,我来!”
一转头,她小脸一耷拉,猛地窜上前,狠狠推了安王一把,把没有防备的人直接从石凳上推倒在地。
随后把桌上的一壶茶水先往自己身上淋了一半,剩下的全部倒在沈诚的狗脑上。
最后再把茶壶狠狠地砸到他放鸟的地方。
趁着沈诚痛呼的时候,她急忙狗腿的凑到沈让面前。
“王爷,我替您教训他,您别动气。”
然后变脸一般的挤出两滴泪,呜呜呜的往永寿宫跑去。
沈让看到她的背影远去,扫了一眼地上的人,上前一把掐住沈诚的脖子,竟单手将人提了起来。
濒临死亡的恐惧让沈诚奋力挣扎,挥舞的手正好扫落了石桌上的茶杯。
侯在亭外的大太监江有福冲了进来,他跪地颤抖着说:“王爷手下留情,太后还在永寿宫...”
沈让听到这句话手劲松了松,将人狠狠的甩了出去,声音冷的能杀人。
“你如果不想死,现在立刻滚出宫。”
“你怎敢杀我!”沈诚心下惊恐,但不想折损了面子,只能硬撑。
沈让转身往外走,留下一句话:“本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沈诚眼见人已经走远了,爬起来就往宫外狂奔。
贱种!
等本王荣登大宝,本王要将你五马分尸!
虞妙蓁哭着回了永寿宫,殿内妃嫔已经走了。
董太后惊了一跳,她急忙问:“昭宁,发生什么事了?”
虞妙蓁想到之前太后的种种反应,心里赌了一次。
“太后,刚刚我和两位王爷去了花园,谁知安王一进凉亭里就像换了一个人。”
“他不仅嫌弃我蠢笨,竟还对镇北王出言羞辱。”
“镇北王脸上虽然受伤了,但也不是不能治,更何况王爷也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实在令人敬佩。”
“那安王就算想嘲笑,哪能这般肆无忌惮,我就上前说了几句,谁知...”
“谁知,安王竟然大怒,把我推倒在地,还拿水泼我,呜呜呜。”
除了最后一句,虞妙蓁说的也不算假话。
董太后大怒,吩咐:“去把安王给哀家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