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旭来的时候早就打听好了,他那好外甥还有好姐夫都不在侯府。
他本是好言好语的哭求,但长姐只给五千两就想打发他,那怎么行。
这辈子他就只有一个儿子,如果阳儿出了事,那他就要断子绝孙了。
他就是万家的千古罪人。
万旭涕泪横流,“长姐,你救救阳儿,刚刚是我口不择言。”
万氏委屈的要死,气的心肝都痛。
“我真的凑了足足两万两银子,我真的凑了!我是你的长姐,你不仅不信我的话,竟还来气我。”
“是不是把我气死了,你们才甘心!”
别说,万旭还真不信。
天子脚下,谁人敢这般行事,抢了足足两万两银。
且这么大的事,京城一点风声都没有,怎么看都不对劲。
因此,他深以为就是长姐不舍得拿银子出来救他。
万旭手指头已经缺了四根,现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他只能揪着眼下的事不放。
“长姐,是我被人哄骗输了银子,手指没了也算活该。”
“您生我的气,不想拿两万两银子救我,这事就算了。”
“但是阳儿才十三啊,您不能不救他,他可真是万家的独苗苗,万不能出事!咱们午时前必须送银子!”
万氏扔了手边的茶盏,瞪着眼睛仿佛要吃人,怒骂:“十万两,怎么救!谁能拿的出来!”
随即她逼问:“你最近在赌坊都得罪了什么人?输钱也就罢了,现如今竟还绑架了阳儿。”
“你赶紧想想究竟得罪了谁,实在不行,就去报官,我就不信了,天子脚下,还能没有王法!”
万旭还没说话,丁氏尖叫着窜了出来:“长姐不可,一旦报官,阳儿就没命了!”
万氏面色阴沉,厉声质问:“阳儿究竟是在哪里被贼人掳走的?”
丁氏哪里敢说,她只咬死了说是下学的路上被人抓走的。
万氏实在审问不出来,只觉得心下恼恨,一时也没了章程。
她手里确实存着一笔私房银,足有五万两,但这钱如果拿出去,那就是要了她的命。
上次两万两被抢走,万旭手都要被废了,那般紧急的时刻,她都没有动这些银钱。
这五万两就是她的命!
眼见万旭和丁氏还在哭哭啼啼的逼迫她,万氏疯了似得从贵妃榻上蹦了下来,一脚就把丁氏踹倒。
她当真是满腔怒火,她不舍得打万旭,只能打丁氏。
本想着发泄一下罢了,谁知这丁氏看着瘦弱竟力气这般大,且还敢回手打她。
丁氏把人侧压在身下,狠狠薅着万氏的头发,使劲掐着万氏的后背腰侧,嘴上还在装模做样的喊叫。
“长姐别打我!别打我!”
多年以来,万氏往自己身上花费了不少银子,可谓是养尊处优,一身的细皮嫩肉,哪里经得住这般磋磨。
她疼的几哇的叫唤,身上都没了知觉,挨掐了好一会才被扶了起来。
她脸色铁青,直接赶人:“滚!万家的事别找我!”
丁氏心里也恨,万月茹还真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侯夫人,竟拿她当奴婢一般的出气。
她低着头抹泪:“长姐,我现在就去侯府门前吊死,阳儿活不了我也不活了。”
“死之前,我就把侯府的事全抖落出去,也算死前做了件好事。”
万氏如何听不出这是威胁之言,她又气又急。
“你们逼我也没用,我当年嫁进来哪有嫁妆,侯府的产业我也不能动,我就算想凑银子也没办法!”
提到嫁妆和产业,堂内诡异般的静了下来。
三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说话。
丁氏转着眼睛,心里有了主意,她小声说:“长姐,外甥媳妇的嫁妆不是在您这里吗?”
“那么多产业,随便卖一些就能凑够十万两了。”
万氏气的呼呼直喘,那些产业她早已视为囊中物,怎么可能会拿出来。
“不行!那些商铺田产并不在我名下,我哪有权利去倒卖。”
丁氏幽幽说道:“长姐您是婆婆,外甥媳妇一向都听您的话,这次她表弟这么大的事,她哪能不帮忙。”
“难不成她还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如此这般,又闹了近一个时辰。
万氏有苦说不出,她平日喜欢装大方,且总是显摆自己能将郡主儿媳压制住,吹嘘了不少的事。
现如今她不管怎么做,吃苦头的都是她。
一边是死物五万两现银,一边是会下金蛋的商铺田产。
万氏心里动摇不已,磨蹭了许久,最终她没能抗住万旭和丁氏的闹腾,拿出了银子。
眼见攒了二十年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她当真是哭的眼睛都瞎了。
她倚在榻上,无声垂泪,身下的靠枕生生被流不尽的泪水浸湿透了。
万氏犹如死过三次,再也没了精气神。
她此时还不知道,这样的痛楚仅仅只是开始。
---
虞妙蓁此时去了前院厢房,正好见到了传说中十三岁就想当种马的人才。
万阳发鬓散乱,衣袍脏污,脸上鼻青脸肿,都这幅模样了,一见到虞妙蓁,眼睛都看直了。
他目露精光,肆无忌惮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打量。
绝了!
尤物啊!
这胸这腰这臀这身皮肉,这就是个能榨干男人心魂和子孙的妖精。
他不自觉往前靠近,还没等走两步,就被徐东压在地上。
他疼的嗷嗷直叫唤,都这样了,开口的第一句话也不是求饶,而是。
“姐姐,你好美啊...”
虞妙蓁对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自然没有生气,就是觉得腻歪。
“闭嘴!小小年纪不学好,就想着裤裆那点事,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万阳眼睛都不转了,只觉得美人就是美人,生气都这么好看。
虞妙蓁这次过来是想套套话,她懒得管孩子,直接奔入主题。
“我问你,你现在住的宅子,房契是不是在丁氏手里?”
万阳长相秀气,只要别睁眼看人,别开口说话,别呼吸喘气,其实很讨喜。
他自小被娇惯,小时候就知道靠哭嚎达到自己的目的,因此他的嗓子被哭坏了,嗓音十分难听。
“姐姐,这事你问对人了,我是万家的独苗苗,万家都是我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这嗓音特别像一只鸭子被脚踩着脖子发出的‘叽儿噶儿哇儿’的声音,总之难听到令人发指。
虞妙蓁强忍着不适,继续追问:“那你告诉我,丁氏手里存了多少银子?”
“还有,城东那间宅子的房契在不在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