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真的挺惨的,25岁才遇到第一个心动的男人。
男人跟她奶奶说,没有结婚的打算,可转头,就跟厂长的侄女相亲了。这无疑在告诉她,他只是对她没兴趣而已。
“霜儿,你别担心我。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陈大哥。我现在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朋友,不对,应该是恩人。”
“姐,陈虎没看上你,是他有眼不识泰山,你以后会碰到更好的。”
“我现在对结婚这事不抱希望了。”沈梨这次笑得阔达多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多挣些钱,养活自己和家人,这样子就很满足了。我的目标是好好表现,争取有一天,成为一名正式的氮肥厂工人。”
林霜看着沈梨一脸要搞事业的决心,觉得她突然成长了很多。
同是这个年代的人,她比上辈子那个窝囊废自己,不要好太多。
“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咱们都支持你。”林霜把两套衣服推到她面前,说:“既然想好好表现,起码外表要得体,这样更容易被赏识,现在赶紧试试。”
话说到这份上,沈梨不好再推脱,想着到时候发工资了,买一些布料还给林霜。
林霜这次做了两条黑色裤子,一件白色衬衫和一件浅黄色娃娃领衬衫。
沈梨试了一下,非常合适。
林霜给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教她把衣摆扎到裤子里,干练的感觉立马出来了。
沈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看得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林霜则鼓励她,“姐,咱长得好看是好事,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做人要落落大方。”
“好。”沈梨应下,直了直身板。
晚上,林霜把这事给沈阔说了,唉声叹气道:“没想到我这回看走眼了,早知道不撮合姐跟陈虎了,这下姐被伤得很深。”
“没事,姐会自己走出来的。”沈阔安慰道。
其实他知道要走出来很难,就像他当初对林霜见色起意,明知道没有希望,告诉自己要忘掉,可他就是忘不掉。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不是后来她落水被他所救,从此牵连在一起,她很可能跟他各走各的人生,这样他会放下她吗?
好像放不下,他觉得再没有女人能让他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次日是分粮食和分猪肉的大日子,天还没亮,整个甜水村就已经热闹起来。
各家得派一个人去生产队办公室对数,核实上半年各户所有人挣的公分数是否正确,然后根据公分分粮食。
至于猪肉,每户固定半斤猪肉或者一斤半猪骨头/猪下水。
为了公平公正,每户先派代表抽号码决定先后,等轮到的时候再抽,看是分肉还是骨头。
这年头人人缺油水,五花肉这些带肥肉的是最受欢迎的,其次是瘦肉,再次的是猪骨头或者猪下水。
人人都想要五花肉,所以早早就去粮仓等着。
林霜觉得无所谓,分到什么她都能够做成美食,所以跟沈阔姗姗来迟。
当然,晚出门的原因不止这个,最主要是沈阔早上缠着她来了一回。
要不是她快要迟到了,他都不肯放她走。
天气明明热得不行,偏偏她还要把衬衣最上面的纽扣都扭上,以遮住暧昧的痕迹。
“都让你别亲那了,就是不听,我都快热死了。”林霜瞪他。
沈阔自知理亏,只能抓了抓头发,讪讪道:“没忍住。”
她不想理他,背着书包就出门,他立刻跟了上去,还骑着自行车带了她一段,等去到粮仓的交叉口,才下车让她继续骑去学校。
“沈阔,待会就分粮分猪肉了,你家林霜怎么还跑出去?”有个大娘看到就问。
“她去上班。”沈阔解释了一下就想往前走,可大娘听到“上班”两字就不淡定了,“上班,她上哪儿上班了?”
“去富林小学教书。”沈阔实在不想搭理大娘,说完这句,就快步朝前走。
他赶到粮仓的时候,生产队已经在分粮食了。
沈梨今天放假,一早就来确认过沈家的上半年的公分数,这会儿正坐在一旁,等着黄国军喊名字。
沈阔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沈阔、沈梨,你们待会想要肥肉还是瘦肉?”葛大娘就坐在他们对面,问。
沈梨笑了笑,说:“抽到什么就要什么咯,也不是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也是。”葛大娘撇了撇嘴,说:“反正再好的肉也轮不到咱,都是水利局的人先挑,说什么尽地主之谊,他们城里人还需要咱穷苦的农村人尽地主之谊吗?”
“行了,你少说两句,要是被人听到就不好。”
很快,黄国军就喊到沈阔的名字,沈阔和沈梨马上走上前。
他们这次能分到四担粮食,已经算很不错,不过他们家人口多,肯定不够吃半年,好在现在有额外收入。
一个扁担挑两担,沈阔和沈梨一人挑两担,一次就能挑完。
他们刚挑着扁担走出粮仓,就看到陆锦棠提着半斤五花肉,对肖国良说:“肖知青,这半斤五花肉是生产队分给我的,但我今天有事要回城里一趟,这肉带着不方便,麻烦你帮我拿给我表姑,就当我孝敬她了。”
肖国良看着眼前这条五花肉,肥瘦相见,特别那些肥肉白花花的,瞬间把自己分的一两瘦肉比下去了。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接过五花肉,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它带给你表姑的。”
“当然,肖知青是咱甜水村知青点的老班长了,难道我还会担心你偷吃了吗?”
“……”肖国良一听,蓦地怔住了,陆锦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开个玩笑,肖知青别当真。”
肖国良干笑了两声,“当然不会。”
沈阔无意理会别人的闲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了。
等快走到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陈虎站在门口。
陈虎也看到他们了,立刻迎了上去。
当他走近,看到沈梨肩上的两大担稻谷,他连忙道:“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谢谢了。”说着,她绕过他,直直地朝沈阔家走去。
陈虎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心房好像被蜜蜂蛰了一下。
“你姐怎么这么能干?”
沈阔没回答他,问:“找我有事?”
“有一台电风扇急着组装,你等会能过去吗?”陈虎收回视线,问。
“可以。”
沈阔把稻谷放下,就跟陈虎去县城了。
沈梨把稻谷一一搬到柴房,用木板盖严实以防老鼠偷吃,然后又回到粮仓那边分猪肉。
她今天运气算可以,虽然领不到五花肉,但半斤瘦肉也不差。
林霜昨晚就交代过,如果领到的是瘦肉,就等她回来做水煮肉片。
傍晚林霜下班回来,把这半斤瘦肉做成了两道菜,一道是水煮肉片,辣的,另一道是肉末蒸蛋,主要是给老太太吃的。
因为丰收的喜悦,大家今晚特别开心,特别是沈阔,还喝了一小杯老太太自己酿的米酒。
上辈子,他为了跟人谈生意,酒量练的很好,这辈子才19岁,一杯就已经醉醺醺,林霜只得早早带着他回去。
她扶着他,不方便点煤油灯,只能摸黑把他扶到床上,正想转身去点煤油灯,手腕却被他拉住,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他压在床上。
月光从窗外射进来,打在他的脸上。她抬眼去看他,那双眸子清澈明亮,哪有半点醉意。
“你装醉?”
“不装哪能抱得美人归。”说着,他就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醇香的酒味钻进她的口腔,她觉得自己好像要醉了。
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沈阔今晚极尽耐心,闹腾了很久。
等他们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他们正打算睡觉,却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林霜有些不踏实,让沈阔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沈阔就回来了,把煤油灯点着,说:“快点起床换衣服,咱看热闹去。”
“热闹?啥热闹?”
“梁秀兰和肖国良被抓奸在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