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看到沈阔了,但假装不认识,沈阔当然不会上前凑。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往前去,沈阔继续搬稻谷,倒是其他几个社员好奇地说起话来。
“上回水利局的人来勘察,也没住在咱生产队呀,怎么这回住着不走了?”
“谁知道呢?不过咱这里条件不好,他们城里人住不习惯,估计没两天就跑了。”
“最好早点跑,天天搁在这里,跟监视一样。”
“行了,别瞎聊了,动作快点,等会去到粮所还得排队呢,争取今天就把粮食交完,免得明天还要跑。”
话落,大家不再说话,动作立马迅速起来。
他们这一忙,接直接忙到了夜晚,等沈阔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林霜正在房间做衣服,看到他回来,立刻起身去厨房,“我把饭菜热热就能开饭。”
“都说太晚就别等我,自己先吃。”吃饭的时候,沈阔忍不住叨叨。
“也不是等很久,再说了,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林霜不以为然,问:“公粮交完了吧?”
“交完了。”沈阔点头,“陆锦棠今天来咱村了。”
“什么意思?”林霜眉头轻皱。
“他大概是去了水利局上班,水利局的人从今天开始住在咱生产队的办公室,说是方便接下来运河的勘察。”沈阔说。
林霜听着,思忖一下,道:“我估计他是冲着叶惟勤来的,就他连大学都不愿意上,学习的苦都吃不了的人,能跟着水利局的勘察员上山下海?”
沈阔也认同她的话,“要是他是来对付叶惟勤,那就正中下怀。反正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咱先静观其变。”
“好。”
……
同一时间,陆锦棠正在叶家做客。
最近因为叶惟勤上大学名额被取消的事,整个叶家都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下。
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碍了梁秀兰的眼,惹她一顿骂。
听说陆锦棠是梁秀兰的表侄,也就是经常帮衬他们家的陆国涛的儿子,大伙差点要把他供奉起来了。
梁秀兰知道叶惟勤没得去上学,这事情是陆锦棠在背后搞的鬼,她恨死他了,但当着叶家人的面,她也不敢怎么样。
毕竟,她要在他们面前营造一种跟娘家关系特别好的假象,这样才能继续控制叶家人。
至于叶惟勤,他一向跟陆锦棠不对付,像是凑数地坐在旁边不吭声。
陆锦棠也讨厌梁秀兰和叶惟勤母子,但今天过来,礼数做得很足,拎了不少好东西。
“叶奶奶,今天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都是些小零嘴,大家都吃点。”陆锦棠把东西搁在桌上。
大伙一看,眼睛都直了。
大白兔奶糖、水果糖、酥饼,甚至还有一罐麦乳精,这哪是什么小零嘴呀?都是一年吃不上一回的高档货。
“几个小表妹,别光站着,赶紧来吃。”
陆锦棠递给最小的小女孩一颗大白兔奶糖,然后招呼大家去拿吃的。
小孩们本来不敢,但看到小妹妹已经在吃大白兔奶糖,也不客气了,纷纷伸手去抓。
叶家大媳妇和儿媳妇见状,也跟着去拿桃酥。
她们太清楚梁秀兰的为人了,只要陆锦棠走出这个门口,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归她,就算她们拿了也得吐出来。
所以,她们拿上桃酥就开始吃,丝毫不怕在陆锦棠面前丢人。
反正丢了又不是她们的脸,是梁秀兰的脸。
只有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梁秀兰才没办法拿回去。
梁秀兰看着这一大家子跟土匪进村一样,桌子上的都是都快被他们掠完了。
特别是那酥饼,叶家老大两口子、叶家老二两口子、老太太一人抓一个,她们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一边两眼发光地盯着剩下的酥饼,就想吃完一个再来一个。
不行,那酥饼她还想着给肖国良呢。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说上话,就是他饿得不行,她送了他一个酥饼。
当时,他看着酥饼快流口水了,她看着他那一身腱子肉,也要流口水了。
“肖知青,有酥饼呢,赶紧过来吃。”肖国良刚好从天井路过,听到她这么一说,往里面瞧了瞧,知道叶家来客人了。
今晚的清汤寡水早就消化完了,他当然喜欢想吃酥饼,可这样做实在掉分。
“婶子,谢谢了,我已经吃过饭了。”说着,他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梁秀兰一看,急忙把桌上最后三个酥饼抓上,然后快步走到他面前,塞到他手里,“别客气,吃饱了才有力气。”
“力气”两个词,她稍稍加重了语气,肖国良身子一顿,下一刻,梁秀兰已经转身回堂屋了。
这一切都落在陆锦棠眼里,他再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说想上厕所。
几个小孩吃了他的糖,可喜欢他了,争先恐后地说要带他去。
陆锦棠也不拒绝,笑着说:“那就劳烦各位表妹,顺便带我参观一下你们家,可以吗?”
“可以、可以……”
一直到晚上九点,陆锦棠才离开叶家。
他走的时候,除了叶惟勤和梁秀兰巴不得他赶紧走,其他人都依依不舍,千叮万嘱他平时多来走动。
“一定一定,今天打扰大家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陆锦棠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夜深人静,整个叶家人都睡下了。
梁秀兰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来是在想陆锦棠突然上门的目的,二是惦记着她的“酥饼”。
越想她就越想“吃”,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一把年纪,怎么还是想这事想得紧。
以前钻后山就算了,现在肖国良就住在叶家,让她如何不想?
她轻轻起床,静悄悄地走到肖国良房间的门口,三重两轻地敲了一遍,然后直接去了后院角落的房间里。
她躺在干草堆上,虽然扎肉,但一想到等会跟肖国良翻云覆雨,这些小问题都可以忍受。
等了好一会儿,正当她以为肖国良睡得太死没听到自己敲门时,他终于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拉住他,“怎么这么久,人家想死你了。”
说着,就把他扯到草堆上,“国良,快点脱我衣服,我受不了了。你今晚吃了酥饼,肯定力气很足,你就使劲弄我。”
陆锦棠蹲在窗户底下贴墙听着,被恶心得差点想吐。
不过,他很快露出阴鸷的笑容。
这个破坏他家庭幸福的荡妇,他这一次就要把她打得永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