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明显感受到老太太对林霜疏离的态度,沈阔忍不住皱眉,抬眼去看林霜,一脸担忧。
林霜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不满,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做饭。
要说平时,老太太是个特别识趣的人,看到她在沈阔家,最多十五分钟就要回家,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可今天晚上,林霜和沈阔把晚饭都吃完了,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还对林霜发起逐客令,“林霜你这些天受累了,现在阔儿回家了,照顾他的任务就交还给咱们,你先回去吧。”
现在“霜儿”也不叫了,直接喊林霜,亲疏立见。
“奶奶,你……”沈阔不敢随意忤逆老太太,但脸色也沉了下去,可话还没开始说,林霜就抢着开口了,“我有十来天没回家了,得回去拾掇拾掇,那我先走了。”
说着,她朝沈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我送你回去。”沈阔站起身来,却被老太太一把拉住,“大晚上的,你身上还有伤呢,跑什么跑?”
“不用送了,我不有自行车吗?一会儿就到了。”林霜说完,抄起放桌上的书包就往外走。
沈阔哪舍得她受了一肚子气就回去,连忙跟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就说:“我送你回去。”
“真不用了。”林霜不是在说气话,叮嘱他晚上睡觉要注意别压到伤口,并承诺自己明天会再来,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
沈阔把她送出门口,目送她离开,直至她的自行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沈阔才收回视线。
转身回屋时,他就看到老太太正盯着自己看,那张脸写满了怒其不争。
“奶奶,你这样对霜儿,太伤她的心了。”沈阔先发制人。
“我的确混蛋。”老太太这会儿倒是不反驳了,“但跟你的命比起来,我也认了。这事的确是咱做得不地道,之前给林霜的彩礼钱,就当做是赔偿,改天咱就把这婚给退了。”
“不可能。”沈阔斩钉截铁地说:“我这辈子非她不可,您要是坚持退婚,那我这辈子也就不娶了。”
“你……”老太太气结,不管不顾道:“行,你不娶就不娶,打光棍一辈子也总比丢了命要强。”
说着,老太太就站起身来,哼哼地往外走,沈阔也不阻止,沈梨和沈萍连忙上去搀扶。
“梨儿,你今晚留下来照顾他,萍儿跟我回去就行了。”老太太虽然被气得不轻,但心里还是惦记沈阔身上的伤。
“不需要,我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人照顾。”沈阔想没想就拒绝。
沈梨拼命朝他使眼色,让他冷静,可他在气头上,权当看不见。
老太太一听,更加生气了,冷哼道:“不需要最好,还能省事呢。”
说着,就带着沈梨和沈萍离开。
沈阔看着老太太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又说:“奶奶,我一直以为您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你竟然相信克夫这种腐朽风俗。”
“你就当我是老古董好了。”老太太扔下一这句,头也不回地出了大门。
三人一路无话,等回到家,沈梨就伺候老太太睡觉,等出来的时候,沈萍把她拉进房间。
“姐,奶奶太过分了,嫂子那么好,什么克夫都是别人瞎编的。”沈萍为林霜抱打不平,她哥以前到处遭人嫌,能找到这样的媳妇,真是走了狗屎运。
“萍儿,奶奶有她的不容易。”沈梨轻叹一声,“咱爸妈走得早,她一个人把咱拉扯大,太难了。不仅仅是阔儿,咱仨都是她的心头肉。”
她其实也觉得自己这样对林霜不公平,可一想到当年是如何如姐如母地带大沈阔,她的心还是偏了。
“我知道,可我哥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沈萍还是不解,“砍伤我哥的是胡瑞兰,怎么最后就成了嫂子的不是?反正克夫不克夫的我从来不信,我只知道做人不能没了良心。”
“……”沈梨想给自己辩解一二,却发现无从开口,最后只拍了拍沈梨的肩膀,让她早点睡。
被老太太这样对待,林霜心里多少有些不爽,可一路骑着自行车回去,夜晚的凉风吹在身上,渐渐就把那一丝不爽给吹散了。
只要沈阔对她一心一意,其他人都不重要。
家里已经十来天没住人,落了不少灰,但林霜没时间打扫。
这些天虽然洗澡了,但在别人家总是不得劲,她找了换洗的衣服,就去洗澡了。
家里没有浴桶,她想泡个澡都没办法,明天得跟沈阔说,让他去找人打只木桶,以后在家里就可以泡澡了。
这不想到他还好,一想到就怪想念的。
这些天一直跟他待在一块,晚上睡觉也是一起,虽然是一人一张床,但只要想到今晚独自一人,她的心情就忍不住低落。
好想去找他呀!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干了。
沈阔在老太太离开之后就回了房间睡觉,只是心里惦记着林霜,一直睡不着,心里简直比前些日子背上的痛更难受。
也不知道林霜现在怎么样,被老太太那样对待,她应该很伤心吧。他越想越担心,索性起来,打算上她家看看。
不料他刚坐起来,门口就出现一道黑影。
“谁?”他警惕出声,说着就站来来。
黑影没有回答他,而是径直走向他。不等他看清黑影的模样,黑影已经轻轻扑进他的怀里,伸手牢牢圈住他的腰身。
怀里都是她馨香的气息,这下不用问不用看,都知道她是谁了。
“你怎么来了?我还正想去找你呢!”沈阔喜出望外,但一想到她大晚上自己一个人出门,便心有余悸,“这么晚跑出来,不知道危险吗?”
“知道,可我想你,有什么办法?”林霜往他怀里蹭了蹭,“你不想我吗?”
“不想你会想着去找你吗?”沈阔抬手抚上她的头,她抬头看向他,“我想亲亲。”
话落,他的身体一顿,下一刻就低下头,在黑夜中精准地覆上她的唇。
半夜,寂静乡野的蛙叫声此起彼伏,月光洒在沈阔家的院子里,轻柔却让人无法忽视,如同屋内隐隐约约传出的轻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