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城,光听名字便知不同凡响,能在这里生活的人基本上都是土豪。
别说是那些私人居住的宅子,就算是路上随便一家三流客栈,住一夜都是百两白银起步,这样的高消费,对于囊中羞涩的楚月瞳师徒来说,根本就负担不起。
没办法,两人只得将刚刚缴获的紫金马车拿去当铺处理了,换了大概八百两白银,然后才找了一家档次相对较低的小客栈住下。
在客栈内吃饱喝足后,师徒俩找到店家,询问了一些关于仙缘城的信息,这才对这里有了一个更详细的了解。
因为地处西川洲的中心区域,所以仙缘城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交易市场、商业街、坊市以及各种产业应有尽有。
凡是到了御灵大会举办期间,更是会有无数商家来此招揽客户,整座仙缘城热闹得如同集市一般,不管是黄金交易,还是灵石交易,只要你有足够多的财富,那么你就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这里有两大名楼,一为天下楼,乃是一座大型拍卖会所,每月初一和十五,都会召开一场规模浩大的交易盛会。
届时,灵修界的土豪们都会纷沓而至,相聚一堂,可谓热闹非凡。其中的拍卖品不乏各种奇珍异宝,包括丹药、功法、阵盘、符篆等等......
而另一栋名为月香楼,是西川洲最销魂的烟花之所,据说里面的姑娘个顶个的美艳动人,而且不光是容貌好,才艺也是极佳的,每日来此寻欢作乐的客人络绎不绝。
其中,有不少都是灵修,他们日以继夜的辛苦修炼,难免会枯燥乏味,偶尔寻点刺激,来此与一位国色天香的佳人花前月下,或是畅谈修行的妙处,或是饮酒作诗,亦或者做些羞羞的事情……
据说只要来了这里,就算你富可敌国,也能让你顷刻之间变成丐帮的一员。
……………
听完店家的介绍后,楚月瞳和云九卿皆是暗暗咂舌,满头黑线。
身为修炼者,居然还有时间搞这些风花雪月,真是服了!
玉指摸了摸挺巧鼻尖,楚月瞳那漆黑眸子中忽地掠过一抹狡黠之色,脑海中顿时有了一个好主意。
“师父,你……怎么了?”察觉到楚月瞳的神色有些诡异,云九卿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
随便敷衍了一句,楚月瞳便头也不回地朝房间走去,云九卿皱了皱眉,茫然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关上房门后,楚月瞳突然摸着下巴,围着自家徒儿,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起来,一边暗自嘀咕,一边满意地点头。
云九卿从未见过师傅这么副表情,就好像是把她当成了盘中珍馐一般,顿时觉得心里瘆得慌,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师父,你……?”她弱弱地问道。
楚月瞳收敛神色,对着她一本正经地道:“徒儿,你好好准备一下,过几日去干票大的!”
“呃——师傅,你要我做什么啊?”云九卿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师父可能会挖个巨坑让她跳。
“自然是挣钱咯~”轻轻咳了一声,楚月瞳看着她,嘴角微微咧开,绝美的容颜绽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徒儿,你以前是公主,应该会唱歌跳舞吧?”
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了两下,云九卿愣了愣,轻轻点头,心中的忐忑更甚了。
技多不压身,楚月瞳满意她的回答,“我的徒儿果然不简单。”
说着,楚月瞳突然伸手,捏了捏云九卿的脸蛋,然后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中,凑近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云九卿听了后,脸上顿时涌起一片红霞。
“师傅,我不行我不行,我怕……”
云九卿简直傻眼,师傅竟然让她去青楼勾引男人?那种地方岂是正经女人可以去的?这太疯狂了!
她才不要。
“你这丫头可太坏了,竟然出这种馊主意,你可别坑老夫的徒孙,她才……”
老鬼的声音刚在楚月瞳的脑海中响起,就被她一声冷冷的“闭嘴”给打断。
“怎么不行了?”食指在云九卿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楚月瞳板起脸教训道:“别忘了,参加御灵大会需要两百枚上品灵石,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始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错过吧?放心,师傅不会把你卖了的!”
云九卿嘟了嘟嘴,眼睛里很是无辜:“师傅,我真不行!我会紧张,会害怕,到时候一定会出洋相,一定会……”
“打住打住!”看着徒儿那委屈至极的模样,楚月瞳忙摆手制止她的喋喋不休,“你这孩子,不就是让你上去跳个舞唱首歌嘛?有啥好紧张的?我敢打赌,只要你一出现,保准万众瞩目,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你大可放一万个心!”
她的语气颇为老气横秋,上一世挂的时候,楚月瞳也就十八岁,生理年龄上,她还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但是历经两次生死,让她的精神年龄远超同龄人。
是已,在自家徒弟面前,她时不时会摆出一副老成的架子。
楚月瞳信誓旦旦地蛊惑着,云九卿却依旧撇着嘴委屈巴巴的,微微提高的嗓音中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师傅,你收我为徒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半年前她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却要让她去青楼打工,这种落差谁受得了?况且,她一个不满十七岁的小丫头,哪做的来这些?
“你这傻丫头,胡说什么呢?你师傅我是这样的人吗?”对于徒弟的埋怨,楚月瞳理不直气却很壮,继续循循善诱:“乖啦,不要害怕,又不是让你来真的,等你上了台,师傅我呢,就在下面当个托儿,给你喊价,我们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可是……”云九卿皱了皱小巧精致的鼻梁,犹豫片刻,仍然愤愤不平道:“我不要,这太丢人了!”
“有什么丢人的?”楚月瞳沉着脸,说地义正言辞,“咱们这叫劫富济贫,明白了吗?”
云九卿:“……”
劫富济贫?师傅,亏你想得出来!
“反正我不去。”云九卿撇开脸,哼道。
“你......”红唇一咬,楚月瞳的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恼怒。
她算是发现了,这臭丫头现在是越来越皮了,居然开始不听她的话了,看来是自己平日里对她太好,才导致现在无法无天了!
瞧见楚月瞳脸上那危险的表情,云九卿立刻怂了,双手拉住她的衣袖,撒娇般晃了晃,哀求道:“师傅~~您就饶过我吧,徒儿真的不会嘛!要不这样,您上台,我在下面帮您喊价,您看好不好?”
“诶,这主意好,这主意好啊!”听到这句话,老鬼立马起哄,“你这做师傅的怎么着也得自己先露一手,教教徒弟嘛!嘿嘿嘿……”
“呵呵……”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盯着云九卿的那双眸子闪过一抹寒光,语调也跟着冷了好几分,“好你个不孝徒,翅膀硬了是不是?敢拿师父开玩笑了?嗯?”
“师父,徒儿哪敢嘛!”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云九卿拉着她的胳膊,继续卖萌装乖,“徒儿只是觉得您前凸后翘,不仅身材好,气质又出众,肯定比徒儿有吸引力多了,您要是上台的话,一定能迷倒全场,所以,还是您……”
“滚犊子!”楚月瞳嫌弃地甩开她的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啥时候学会拍马屁了?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方才还差点被那个灵将级别的丑公主害了,真是白教你了!”
老鬼闻言,暗自臭骂:这死丫头,教徒弟去青楼勾引男人,难道这是好的?
“嘿嘿嘿,师傅,我说的都是实话嘛!您长得这么漂亮,若是换一身好看的衣裙,恐怕整个天元大陆的人都得拜倒在您的脚下。”云九卿嬉皮笑脸地哄着楚月瞳,一边给伸手给她顺毛,“若是徒儿上去能赚到两百枚上品灵石,那您上去就能赚到两万,不,十万,您说是吧?到时候,我们不光有钱买门票,连开宗门的钱都有了,多划算呐!您就答应了呗?!”
面对着云九卿软磨硬泡,楚月瞳从原本的主动进攻逐渐转变成防御之态。
“师父......”双手抱着楚月瞳的手臂使劲摇啊摇,云九卿撒着娇继续央求。
楚月瞳被她摇的头昏脑涨,终于在某一刻,扛不住徒弟的卖萌攻势,缴械投降。
“够了够了,你赢了,赶紧松手。”
云九卿咧嘴一笑,立马嚷嚷道:“师父真好!”
楚月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在想到底是自己变笨了,还是太宠这个丫头了?怎么现在这丫头越来越不把她这个当师父地放在眼里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对的,自从吃了美颜丹后,她现在这张脸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甚至可以说比起当年做异能杀手的时候更美更飒!
或许,她的确该去试试,不就是装模作样地演个戏嘛,她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我上去可以,不过丑话我说在前面,要是到时候没弄到钱,我就让你睡大街去!”
云九卿连忙点头如捣蒜,“好好好!师傅,你放心吧,徒儿保证,你一定可以的。”
“为师困了。”楚月瞳伸手拍了拍嘴,打了个哈气,懒得再搭理她,径直走向床榻,脱掉鞋袜就躺了上去。
“师父,那我们要不要准备些啥?”云九卿狗腿子般跟到床边,给楚月瞳揉腿捏脚。
“你要是不累,就去月香楼知会一声,就说......“沉吟片刻,躺在床上的女子懒懒说道:“这几日,有一位月落仙子会去月香楼,让他们大势宣传,卖力的那种。记住,一定要传遍整座仙缘城,最好是人尽皆知,懂了没?”
说罢,也不管她听没听懂,美眸一阖,沉入梦乡。
云九卿愣愣地望着已经躺下的楚月瞳,大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卖力的那种?
应该就是张榜公示的那种吧?
还说要低调一点呢?!
切!
.............
虽是人生地不熟,不过如今的云九卿已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现在的她有灵侯九阶巅峰的实力,所以即便是月香楼距离她们住的客栈相隔数条街巷,但她御器飞过去,也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任务给妥善完成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大街上灯火通明,各家各户都亮起了昏黄柔和的油灯,街道两旁商铺鳞次栉比,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是吃饭的时间点,这个点的仙缘城格外热闹,繁荣程度丝毫不亚于很多皇城,甚至犹有过之。
不过,此时的天空,依旧是漫天雪花飞舞飘零着,空气寒凉沁骨,似乎要将整个世界给冰冻起来,这样的场景与街上的喧嚣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平添了几分萧索孤寂之感。
云九卿独自坐在房顶上,冻得通红的纤手托着下巴,目光遥望着天际,仿佛穿透了茫茫的夜幕,最终落在了遥远西南方的某一个国度。
那是她的故土——云麓国。
不过,半年前,已经被楼兰踏平了......
想起往昔种种,那双好看的眸子中神色逐渐变得黯淡,眼底深处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久久无法散去。
不知坐了多久,云九卿缓慢地收回视线,眼眸微微垂下,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悲伤与怀念,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徒儿。”
突然,身旁响起轻柔悦耳的女子嗓音,瞬间将云九卿从恍惚的回忆中拽了回来。
扭头看去,却是下午陷入熟睡的楚月瞳醒来了,她披着一件披风,缓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师父?”
伸手捋了捋云九卿额前凌乱的碎发,楚月瞳关切对着她问道,“想家了?”
闻言,云九卿的鼻腔内有些酸涩,却是摇了摇头,“没事师傅,只是有些感触而已。”
“感触人生百态吗?”楚月瞳笑着开口,见云九卿不语,忽而看向天际,比冰雪更寒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放心吧,那些该死的东西会一点一点付出代价,我会让他们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师父......”瞧着楚月瞳脸色的细微变化,云九卿愣了愣,她知道师父肯定跟那些人有仇,不然不会如此记恨他们……
沉思了片刻,云九卿抬眸,认真地望着楚月瞳,“师父,你跟那个褚文渊还有楼兰皇室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云九卿提及褚文渊等人,楚月瞳的眼底掠过一抹狠戾,不过一瞬间便恢复平静。
“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楚月瞳说得很平静,云九卿却皱了皱秀眉,总觉得师父隐瞒了什么。
师父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杀了那褚文渊,可她却不杀,如果是因为恨,那究竟是恨到了何种地步,才会如此玩弄于他?
云九卿心里好奇,抿了抿唇,刚欲再追问,楚月瞳却忽然岔开了话题,“好了,先不说这些,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师父,我已经跟月香楼的老鸨说好了,她也同意了,保准妥妥的。”云九卿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师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跟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