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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奇怪的女孩(1 / 1)


大概是物资充足,即便普罗瑞吃的有那么点多,男人也只是无所谓地多打量他眼,目露嫌弃,神情却是依旧淡淡的。

荒郊野岭的,昼夜温差又大,好歹跟着佣兵,还吃好喝好的,也没人至于蠢到分不清利弊。

白天开车,搜刮沿途建筑,黑夜来临就搭帐点火,这么样过了有三四天,除了佣兵阴晴不定的心情,竟也相安无事。

后面那辆车向来不和他们一起休息,每每是隔了百来米,不远不近跟在后头,导致他们一直没法交流上景徜霄。

是以,两人只好偷偷关注后车。

车里不只她。

“天,俩女人,哟,后座还有个呢,仨。你看,后座上那个,嫩的简直能掐出水。”

“你什么眼神?”普罗瑞骂他,竟然没看出副座的是好兄弟。

“哦,不好意思,我近视的,太远了,没看清。”

“你说,只要把前面那个引开,那不就可以?“罗钰几经变故,几乎本性毕露,之前听说的荒谬故事终于好和现实联系起来。

“色诱?你想屁呢,就你那姿色,人能看上你,而且,我感觉,”普罗瑞神秘兮兮做了个停顿,“她不像是喜欢男人的。那后边坐的那位,啧啧啧,说不定。”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你懂的。

“咯咯咯。”姓罗的商人笑得实在猥琐。

普罗瑞冲他翻了个白眼,“我之前倒是没发觉,原来你这么变态的。”

他没理会罗钰,自顾自继续:“现在这时候了,这几女人什么关系呢?会不会是人口贩卖……”

雇佣兵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他俩混吃混喝暂时心满意足,而景徜霄可得小心了。

普罗瑞耐心等了两夜,终于等来看守的活。于是他趁着佣兵入睡,在鼾声中摸走手铐钥匙,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罗钰推醒,随后俩人借着黑暗走向后车。

隔日清晨,佣兵伸着懒腰从帐篷走出,一眼就注意到普罗瑞拿外套遮掩着面孔,墨镜掀了他衣服,男人鼻青脸肿得睡的正熟。

问都不用问完全可以想像当时的情形:信息传递未成就被发觉,引来一顿揍,只好灰溜溜回车,生着闷气没撑住凌晨睡着。

等罗钰爬出帐篷,看起来也没比普罗瑞端庄多少。

不出所料,全被胡子一顿嘲讽。俩人加一起,又搞的是半夜偷袭,竟也没玩过后车的。

景徜霄收好帐篷,背包朝车走。

墨镜正靠在车外抽烟。

比起他们三人之前的行路匆匆,只能说,雇佣兵反而倒像是野营度假的。悠哉游哉,好不闲适。

其余几人半夜没他们那些事,早就起来。两女一男正靠着悬崖嬉笑。

这是在干什么?没等景徜霄看明白。

女孩已经消失了。

没错,她脱得只剩轻薄短袖,再被女人嬉皮笑脸的、玩闹般推了下去。

悬崖下是环山的湖水,不会直接要了人命,只是经历一个夜晚,水的温度会很低。

大早上的,山里的雾气未散,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找死跑到湖里去。

这一幕就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播放,景徜霄感到真实的难以置信,这群雇佣兵丧心病狂一样地霸凌弱小。

年轻姑娘绝对经历着人生的至暗时刻,毫无经验的人在冰冷的深水中,是会出事的。

他将外套随手丢在副驾上,冲到悬崖边。十米高空,冷风簌簌,女雇佣兵拿着女孩的外衣,依旧笑脸盈盈。

男佣兵正蹲在地上拨弄一只甲虫,拨弄着胡子调侃,“可真厉害,生存能力这么强,当初怎么会挂机的。”

景徜霄没有在水中搜寻到人影,心里着急,“人呢?你们就这样放任不管了?”

“吼,我们玩的好好的,你跳出来充什么英雄?”男人出言不逊,挑衅一般,不屑地嘲讽他。“想救人?跳下去啊。”

伴随着气泡,湿透的棕色的发顶从水中一下子冒出。

他不敢再犹豫,纵身跳入湖中。

他自信水性可以,但当下也绝不敢掉以轻心。冰冷刺骨的凉水瞬间包裹全身,内脏器官迅速遇冷收缩,水汽迷蒙,充斥鼻腔,浓郁地叫人难以呼吸。

陌生水域,加上慌乱的落水者。只需一点失误,他们都将葬身冰冷的深渊。

景徜霄在水中睁开眼,靠着自身浮力将脑袋探出水面,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眨着言使劲去看清当下的位置。

湖水冰凉刺骨,指尖都有些麻木,薄薄白雾依稀飘荡湖面。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他凭借着水声确定了方向,女孩原先动静不大,见来了救生员立刻起劲扑腾,明显有要下沉的趋势。

青年小心翼翼地靠上去。他知道,求生本能会在此时盖过一切理智。没有可借用的工具,当下完全就是孤注一掷。

他凑上去,尝试从背后抱住她。

女孩身体本能地剧烈颤抖,她挣扎着想逃脱,手乱推、乱按。

景徜霄差点被溅起的水花呛到。

他吐出湖水,稳定情绪道,“没事了,相信我。放轻松,深呼吸,不要用力。”

溺水者悟性很好,等第二句话出来,已经把手搭在他肩膀,任由他借力抱着。

景徜霄略感吃惊,这种现象在现实救助情况中基本不会出现,这简直算是违背本能的,接受外来者的讯息。

他近距离面对白皙无暇的面孔,内心稍感触动。那么乖巧聪明的人,肯定是一直被宠着的。到了末日,却沦落为现在任人欺负,寄人篱下的状态,真是造化弄人。

女孩沉默不言,棕色瞳孔忽闪忽闪地眨,晶莹的水珠从睫毛滚落,像沉醉在雾气里的精灵。

景徜霄看出她的不在状态,自顾自划水,逐渐靠近岸边。

风再这么一吹,简直冷到骨子里。

她光脚踩在湿润的草地上,莹白的肌肤下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看起来脆弱极了。

他于心不忍,拖着腿将人背上,再踩着一脚湿润,沿着环山公路爬回刚才的悬崖。

按理说,受冻过后一段时间,人体温反而会刺激性上升。

可是皮肉相贴,女孩的温度一直很低。冻得他都感觉有些发寒。

好在运动造热,他背后的暖意帮人烘着。

高挑的混血跳下车,帮女孩披了条浴巾。

随后拿戏谑的眼神与他对视,“英雄救美?得意吗?”

景徜霄背过视线,不作理会,上车,换掉湿衣服。

普罗瑞和罗钰昨夜的放肆被揭穿,此刻已经没了自由,依旧带着手铐关在车里。

普罗瑞摇下车窗,对景徜霄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景徜霄嫌弃地回瞪他。

而当普罗瑞把视线移至车窗里的探出脸的女孩,他明显呆了,而后脸慢慢红起来,一直到耳朵也红透,他害羞又尴尬地把头缩回去。

罗钰的脸紧接着出现于车窗内。

景徜霄无语,不得不回到车上躲避两人灼热的视线。

俩女人之间的关系属实奇异,表面照顾,一边私下还狠狠欺负。

穿过标识N城区域的指向标,越野终于进入N城。

不知这片土地发生过什么,此时黑烟还未完全退散,缕缕从坍圮的建筑中升起,目及之处皆是大片废墟,大量的玻璃碎渣混杂钢筋水泥的建筑堆积成异变者的乐园。

就像是经历过炮弹的战争,淡淡的火药味笼罩满目苍夷的城市。

苔藓,野草生于水泥之上,肆意生长的绿色藤蔓早就攀爬上为数不多的高楼。

体型硕大的诡异生物,类似多种动物的拼接,不时穿行其中。它们听到人的动静,受惊跑开,躲起来。

两个生意人第一次直白感受了改装越野的强悍攻击性能。

车前横梁将黑色的异变尸身撞飞;轮胎周围的铁链,将其无情地碾为碎肉。

内部状况稍微比外城要好些,部分建筑框架基本残存。

越野经过一排办公楼,在没出事之前,这里是所小型研究所建筑群。

改装的车胎及其厚重,摩擦在沙砾,给人极高的安全感。而此刻,它却毫无预兆地爆了。

车身猛地震颤,还未完全失去平衡,在地上滑行很长一段距离,长长的摩擦声及其尖锐刺耳。

那么大动静,要有危险也早就被招来。

司机胡子差点没气炸,慵懒的态度一扫而光,他瞬间亢奋,毫不停顿地高声谩骂“******……”

就算罗玉钰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也能大体看出他实在气的不轻,足以用上最恶毒的诅咒。

对方狙击手水平不差,同时拥有重型狙击——足以击穿厚重的轮胎。

车被迫停在路中央,墨镜透过天窗望天空放了一枪示威。

当下的危险是敌在暗,我在明。

墨镜嘴里叼着烟,半猫着身子绕过后座绕去换胎——由于身形高大,他不得不弯着腰,才好将自己挡在车后。

胡子隔着窗,拿望远镜扫视建筑。

两生意人面面相觑,一声不敢吭,怕触了雇佣兵的霉头。

车窗角落完全涂黑的三角窗口悄悄开了个口子。胡子从座位下掏出手提箱,从中取出零件,快速组装狙击,随后借着椅背跪坐举枪。

倒是不知道后车是怎么想的,黑皮越野与此同时赶超上来,毫不留情地飞驰而去。

对方冲着前车开几枪,没有再次成功射中要害。他们听到子弹打击地面的沉重闷响,还有子弹撞击钢板的碰撞声。

对方的目并不纯良,但目前来看却又不是亡命之徒。

他们的质疑很快得到验证。

“是军方那群,娘的。”车外佣兵趴在地上观察卡在轮胎外的子弹,认出熟悉的标志,低声谩骂声隔着车门传入。

“人质。”胡子还在认真瞄准,头也不抬地催促后座两人,“下车投降,要是做的好,你们就解放了。”

……

越野一路向南,景徜霄完全推断出雇佣兵的目的地——腹地。

虽然他本意也是那块,但被绑进去,和自己进去完全是两码事。更何况还需搜集情报,掌握敌情。

N城行驶都已经过半,他必须得找个机会离开。景徜霄摸着上衣口袋外的凹凸,有了主意。

夕阳西下,篝火正熊熊燃烧,女佣兵搭着帐篷,一边哈欠连天,她灰蓝色眼睛里泛起泪花,强撑着把杆子立起来。

“诶,小心。”景徜霄冲她身后挥了块石头。

随着扑腾的倒地的动静,女佣兵这才后知后觉,她困得要命,反应也慢半拍。异变体原来已经靠她那么近,趁她不注意偷偷绕到她后面,差点就要给它得手。

“谢了。”她递去感激的一眼,末了再冲尸体补上几下,确保异变体死亡。

她眼皮上下挣扎,终于忍不住困意,很快进了帐篷,昏沉睡去——安眠药起效了。

景徜霄再度上车拿回背包,准备再次赶路。

说实话,改装越野在末日人趋之若鹜,只是就他一人开着车招摇过市,实际也不是好主意。

他顺了把趁手的枪,再度抬头,发觉一双眼睛正亮晶晶凝视自己。

他心脏猛地一跳,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了。当时为保险起见,在她们食物内均投放了药物。除非女孩没有照常进食,不然现在怎么会还保持精神?

怎么办,被她看完全程,直接把人留在这里行吗?

他踌躇在后车门,不知如何开口。犹豫许久终是道,“一起走吗?”

就算是会躲躲藏藏,但至少跟着他,也能吃饱穿暖,再者能保持绝对尊严。

女孩露出戏谑一笑,似乎嘲讽他的不自知。

看着男人不解其意,她遂摇头,作势要去帐篷弄醒佣兵,看戏一样的叫他难堪。她没理由地骄纵和高傲,脾气又那么的不好。他都注意到好几次了,一点不顺心,就什么也不顾了,对着佣兵直接甩脸色。

好在佣兵都像是忌惮什么,对她还算宽容,不会揪着她的小动作。

所以,是说她先前被保护的太好,即便接下来也能有靠山依靠呢?还是说,真蠢到无可救药,认不清末日现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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