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如,你们昨天考试的成绩今天应该可以出来了吧?
夏珉宇看着报纸,抬起头看了看正在吃早饭的女儿,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嗯,今天就出来了。
简如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毕竟在她看来,这样的情况已经习惯了。
这次能拿到第一吗?
不知道,依旧是跟以前一样的回答。
简如放下了手中正在吃的早饭,没有什么波澜的面孔上,此刻显得格外的冷,寒风冻骨一般的冷。
今天回家,把成绩表拿回来了,我跟你妈妈看一下。
嗯,知道了,我先去上学了。
已经十二月底了快,除了那次的初雪,后面再也没有下过雪了。路上的树和草坪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彻底升起的太阳,一直挂在东边。简如越走,离它越远。
简如走着走着,感觉有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左肩,她右转头往后看了看,发现是江鸣枝。
诶,同桌,你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我都没有骗到你。
冬天的盛江,确实很冷,江鸣枝鼻子冻的红红的,眼睛里仿佛含着水雾,不怎么听话的头发翘起来了几根小呆毛。
不知怎的,简如感觉好像今天的早上不是那么冷了,看到这副样子的江鸣枝,简如没忍住笑了,觉得有点儿像一只可怜的小狗。“可能因为我比较聪明吧”。
说完,不等江鸣枝反驳什么,大步的向着教学楼走去。江鸣枝看到简如向前走,丝毫没有想要等自己的念头,不由拽了拽自己的头发,急忙跑上前去,在简如的身边慢慢走着。
“你怎么都不等等我,好歹也当这么久的同桌了,怎么还能欺负我呢。而且我可不傻,我知道你会向右边看,所以我那是在右边等着你发现呢”
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在简如的耳边,太阳此时也已经高高升起,温暖着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终于下早读课了,一会儿第一节课就是大魔王的,简如你说会不会等下就把卷子给我们发下来了?
林安左手拿着面包,右手拿着牛奶,边喝边问。
应该不会,没有那么快。估计要等到今天下午了,明天不是还有考试吗?
哦,你说的也是。
简如低头写着卷子,一瓶牛奶从右边递了过来,出现在她的眼前。简如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江鸣枝正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着牛奶,“给你的,小同桌”,我刚去买的,还给你热了热。简如发现,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脸上的笑容似乎没变过。
愣着干什么,拿着呀,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看着简如似乎没有要拿的想法,江鸣枝的眉头皱了皱,拽过简如拿笔的手,就把牛奶塞了进去,笔从简如的手上落在地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大梦惊醒一般,简如觉得这牛奶似乎热的有点儿烫手,“我不喝牛奶,你拿回去吧”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费什么话,你要不想喝就丢垃圾桶里吧,我去一趟老师办公室。没等简如说话,江鸣枝转身就走,只给简如留下一个渐走渐远的背影。
我去,你俩这什么情况?江鸣枝怎么给你送牛奶了?还是热着的?
林安仿佛是瓜地里的猹,手里拿的面包和牛奶都被晾在了一遍,脸上就差写着我要吃瓜这几个字了。
没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送牛奶给我了,可能是他人比较善良吧。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脑子里却想起早读期间,她肚子疼不舒服在桌子上趴了一下,江鸣枝问她是不是生病了的事情。“是这样吗?”简如低声自言自语着,手里还拿着那瓶牛奶,上面似乎还有江鸣枝手心的余温,从手中烫到了心脏。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没什么,我写会儿卷子,你快吃早点吧。
简如把那瓶牛奶放在了抽屉里,手还是热的。
同学们,我们今天早上先讲卷子,答题卡和排名表今天下午放学前就会给你们发下去,大家不要着急,不要担心。咱们班总体成绩还是不错的,只不过有个别人有些退步了,等成绩下来,你们自己好好看一看。
……
仲夏抱着一大沓试卷走进来。
成绩出来了。各科课代表来我这里领答题卡,分发下去。
班长,只有答题卡,没有排名表吗?
有,你们等下,先把卷子发了,然后每个小组的负责人来我这里领排名表。
简如,你等下去趟办公室,班主任找你。
林安你等下过来帮简如拿一下排名表。
好。
哐哐哐,老师你找我?简如,站在教室办公室的门口。
宋鹏抬起头,“嗯,对,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旁边有凳子,你坐着。
我找你是过来聊一聊学习的事儿,宋鹏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保温杯。
老师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儿大?
这句话炸的简如脑子里的那根弦差点儿没崩住,立马抬起了头,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一搓再搓。
我没有压力很大,这段时间我挺好的,老师。简如深吸了一口气,就那么看着老师。
宋鹏放下手中的杯子,语重心长的说:“简如,我不知道你家里是什么情况,但是你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老师说,有压力就得释放出来,这次的排名表你应该还没有看到。每次的考试你都基本稳定在前五,第一名也拿了不少次,但是昨天的考试你的成绩排名掉到了第七。”我能理解你们学生也很辛苦,但是昨天的卷子按理说,你的排名不应该掉,应该往前冲,你在我这科是没多大问题,听化学和物理老师说,你的化学成绩和物理成绩这次不理想。
我知道了,老师。简如低着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行,那你回去好好看看卷子,把这份排名表拿着,错题自己再想一想。
好,谢谢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简如手里狠狠攥着那份排名表,走到洗手池那里,看着镜子里略显狼狈的自己,捧起一捧水,就往自己脸上浇,浇的自己头上,衣服上都是水。不远处的江鸣枝,就那么看着简如,抬腿准备走过去,又退了回来。定了一下,转头走回了教室。
没过多久,简如回来了。
你怎么搞的头发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拿纸,你擦一擦,别感冒了。林安看着简如湿漉漉的回到了班上,立马从抽屉去拿卫生纸,还没递过去,发现已经有人给了。
你怎么弄得,搞成这样子,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说说,没必要折腾自己。江鸣枝一边把纸扯出来塞给简如,一边说。
简如拿过纸,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水珠。刚刚有点儿困,去洗了个脸,不小心弄湿了衣服和头发。
简如此时冷静的仿佛刚刚江鸣枝看到的是错觉一样,可江鸣枝知道那不是错觉,是简如不愿意说。
那你下次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林安一边给简如擦头发上的水珠,一边说。
简如抬头看了看满脸担心的林安,笑着说:行,我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快上课了,我这擦干了已经。
林安看确实已经没什么水珠了,那我转回去上课了。
简如点了点头。
你不累吗?
简如转过头看着江鸣枝。
没什么,好好上课吧。下次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我们说,你别难过,小同桌。
好。我好着呢,没有难过。
上课吧。
简如明白他们的担心,也知道可能江鸣枝知道了什么,可她的痛苦,没办法跟别人说,即使那个人是林安,即使是江鸣枝。简如带了一张仿佛是最为完美的面具展现在每个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