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辞从教室上拿了一本课外书和一本生物的作业。
想了想这个点后操场应该没人,除了有点冷,去那里写作业最好不过了。
写完回家就可以去玩了,有时间不写白不写。
等许少辞走到凉亭旁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江晚行落寞的背影在那里,他一直盯着一个方向出神,与周围的掉了叶子的树木倒是很相配。
许少辞想到了刚才的事,一直站在凉亭旁边,一直看着江晚行的背影,思索着要不要过去。
许是感受到后面强烈的目光,江晚行转头,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
许少辞怔怔地看着江晚行,看到他转过头来跟自己对视,许少辞内心紧张,转身就想走,像只兔子匆忙离开,刚走没走几步,她就停下来了。
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走?
想着,许少辞抱着两本书,走到凉亭里面的石凳上,刚坐下打了个哆嗦,有点冷。
把书本放在石桌上就坐到江晚行对面,搓了搓手。
江晚行坐在那里看着她,等她发现自己回头看到他,又惊慌失措地离开,不知道想什么,停下脚步又回来了。
江晚行看着她一顿操作沉默不语,许少辞坐在他面前,在想着怎么开口,两人对立而坐,相顾无言。
两人偶尔对视,过了许久,依旧不见江晚行说话,许少辞不得不打破这沉静的氛围,周围没有人,她清了清嗓子,小声问:“江晚行,你在干什么?”
江晚行这才认真看着她,神情冷淡,没有感情地说了一句,“看风景。”
许少辞依旧小心翼翼地问:“你心情不好吗?”
江晚行抬眼看着许少辞,又垂下眼眸,沉默半晌,“没有,心情不好我还来看风景干什么。”
这明明是心情不好,这么忧伤的表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难道真的因为几句话伤害了一颗少男心吗?
许少辞没有安慰人的经验,无奈只好解释道:“刚刚的话你听到了吧?那什么......我只是觉得被误会了不好,直接澄清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你没生气吧?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对不起。”
“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啊,我真没别的意思啊!你刚刚还调侃我了”,都有心情调侃人了,就更不可能生气了。
江晚行听到她的解释心情愈加烦闷,他看着许少辞有了片刻的失神。
对上许少辞期待的眼神,很快他就恢复的正常,他认真地看着许少辞,眼底少了往日的光芒。
用着认真的语气说道:“没生气,你也不用道歉,我也觉得澄清了好,给你减少一些麻烦好一点”,看了看许少辞拿下来的书,接着说:“毕竟学习更重要。”
许少辞没有仔细注意江晚行的神情,听到他的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恢复原有的神采,轻快的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既然这样咱俩就算说开了啊。咱俩以后就是兄弟了啊!”
江晚行听着她高兴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扯了扯嘴角,“我没你这样的兄弟。”
许少辞:???
“无情。”
江晚行扬了扬嘴角没说话。
许少辞指着石桌上的作业,“我在这里写作业不打扰你看风景吧,这本课外书你可以看”,说着就把课外书放他面前。
“你写吧,不用管我。”
江晚行掐着眉心,听着对方在那说个不停,无奈叹了口气。
许少辞摊开生物练习准备做作业,下笔之前还特意跟江晚行说:“我在这写作业了啊,你继续看风景吧,我不打扰你了。”
“写吧,别吵我看风景。”
许少辞:......
天天看的风景有这么好看吗?
江晚行拿过许少辞的书随手翻了几页,没有看下去的心情,看着某人愉快的翘着二郎腿,这下是真的呆不下去了。
他将许少辞的书本合上,放她面前。
许少辞看着被推回来的书,抬头疑惑地看着江晚行,“你不看了?”
“嗯,不看了。你继续写吧,我去走走”,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等等,你不会真生气了吧?”许少辞看着他烦闷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没有,你想多了。”
这样说话更可疑了,连忙说:“那你干嘛?我刚来你就走?我不信,除非你坐下来好好看书。”
江晚行看着许少辞,妥协了,回到刚刚的位置上坐好,拿过课外书继续看着,但是老半天也没有看进去。
他将视线从书本移到认真做作业的许少辞身上,就这样看了一个上午,偶尔给她讲了几道题。
......
苏暖阳在那天之后没好意思再去找许少辞。
一是怕她心情烦闷不想见她,因为许少辞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不喜欢理人;二是怕见到江晚行会尴尬。
最后苏暖阳终于熬不住了,在校运会结束的前天晚上去找许少辞。
两人站在一班走廊上吹着冷风。
苏暖阳侧身对着许少辞问:“那天的事情解决了吧?”
“嗯,解决了。”
“他有说什么吗?”
许少辞耐心跟苏暖阳解释:“没有,他说了既然是误会澄清了就好,不得不说他脾气是挺好的,下次不说他坏话了。”
“那你们还是正常交流吧,没有尴尬吗?”
许少辞无语,“你想什么呢,本来就不是真的,人家完全没当回事好吗,怎么会尴尬?”
苏暖阳低声说:“那你一开始紧张什么,最在意的不还是你吗?”
“我都说不解释了,哪里在意了?”
“那你不还是解释了吗?”
再说,你也就嘴硬,我还看不出来吗?
当然,这话苏暖阳不好跟许少辞说,不然又得听她现场编理由了。
许少辞突然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我觉得说人坏话要有始有终,解释也很有必要。这事以后别提了,我跟他还是正常交流,友好交流。”
苏暖阳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并且也是不想再提这件事了,“行吧。”
“行吧,明天来给我加油,顺便在终点时扶我一把。”
苏暖阳积聚了一天多的烦闷终于在此刻消散掉,吊儿郎当的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
......
第二天早上,校运会的最后一天,经过两天的活动,同学们对校运会的热情渐渐消散,但是下午是闭幕式,校运会结束后即将回归正常的学习生活。
检录处,检录完的许少辞正在热身,苏暖阳拿着许少辞的学生证和外套,阮柠拿着半瓶矿泉水,两人站在许少辞旁边,周围还站着许多人。
早晨的微光刚好照在许少辞的身上,此时的她正穿着白色运动套装,上面是白色短袖,扎个高马尾,头发刚好到肩,微黄的日光洒在她的脸上和手臂上,衬得皮肤更加的雪白。
苏暖阳看着热身差不多的许少辞,关切的问:“这么冷的天你还穿短袖,要不你先把外套披上吧,等会比赛开始了再给我。”
确实是有点冷了,许少辞很配合地把背转到苏暖阳那边,方便她把衣服披上,转身刚好对着自己班上的休息区。
许少辞抬头,跟安静坐在休息区的江晚行的视线对上,许少辞先反应过来,挥手热情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江晚行朝她笑了笑,接着对她做了个加油的口型。许少辞很配合地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苏暖阳和阮柠朝顺着许少辞的视线朝江晚行的视线看过去,又回头看着许少辞。
阮柠站在那里,对许少辞说道:“辞辞,加油啊,等着你拿奖回来。”
苏暖阳:“对,拿奖拿奖,加油。”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披好了衣服,她又转身跟她们面对面,刚好看到了阮柠手上拿着她的矿泉水,突然就觉得有点渴了,“我想喝水”,用手指了指那半瓶矿泉水。
阮柠提起苏暖阳的手,看了看她手腕上的手表,“快开始比赛了,你跑完再喝吧,跑前喝水会肚子疼。”
几分钟之后,负责八百米的老师就让比赛人员集合,许少辞赶紧把外套给苏暖阳,很快她俩就被红线隔在外面了。
女子八百米分为几组,许少辞被分到了最后一组,相比其他人,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紧张。
许少辞淡定地看着别人开跑,突然有人拍了拍她,回头看,是吴童偷偷溜进来了。
“你怎么进来了?”
“差点忘了你今天要跑步,我来给你加油打气。”
冷风吹过,许少辞耸了耸肩,看着吴童,委屈巴巴地说:“你不是吧,我突然觉得我们的同桌感情好塑料,居然忘了。”
吴童听到这,没有心虚,反倒大大方方地说:“这不能怪我啊,你平时都不提这些事,闷声不响的,还好我记得。”
许少辞看了她一眼,慵懒地说:“行吧行吧,不跟你计较了。”
“许少辞加油!”
许少辞往声源看去,班上的一些同学站在跑道外大喊,有些人还拿着小红旗在摇,或者把双手放在嘴边,大部分都是同宿舍的同学。
许少辞热情朝他们招了招手,笑得阳光灿烂。
“好了,别摇了。你热身了吗,要不要热热身,很快就轮到你了。”吴童打断她的动作,把她举起来的手拿下来。
许少辞收回笑容,平静说:“不用,几分钟的事,很快就好了。”
“你都不紧张的吗?”吴童惊讶,这都快开始了,还一脸淡定。
许少辞疑惑,天真无邪的面容摆在那里,“紧张什么?”
吴童:……
“没什么,你加油”,说完,吴童就走出了红线外。
比赛开始,十人一组,许少辞在起跑线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做好准备起跑的姿势,目视前方,表情严肃。
一声枪响,十人同时起跑,有一部分人抢先跑到了一跑道的前面,速度也比较快。
许少辞完全不慌,一直保持在中后的位置,打算留着力气到最后冲刺。
跑到旁边苏暖阳和阮柠偶尔跟跑,一直跟许少辞喊着加油,许少辞在慢慢跑,看到她们还淡定地跟她们打了个招呼,朝苏暖阳和阮柠抛了个媚眼。
苏暖阳:……
跑完一圈,许少辞往休息区看去,淡定跟安静坐在休息区的江晚行对视,随后又看了眼班上喊加油的同学,继续跑完剩下的一圈。
一圈过去,江晚行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许少辞的身影。
她从他旁边经过,两人对视又冷淡收回了视线。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欢愉人的群中,他收回视线站起身来,走到终点旁边。
苏暖阳和阮宁站在他旁边,三人的目光都往一个方向看去。
许少辞跑了一圈半,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最后半圈的时候已经有些吃力。
她看着前面的三个人,用尽力气往前跑,终于超过了前面的两个,此时的她与第一名差了一段距离。
想歇会慢慢跑,她闭眼,用尽全力,又努力往前跑。
在接近终点时与第一名相差无几,最后的最后,她往前跨步越过红线。
终于跑赢了,她身体虚浮,在即将倒下的时候,苏暖阳越过江晚行从跑道跑出去,阮柠紧接其后,两人一人一边,同时扶住了虚脱的许少辞。
“石头,你没事吧?还好吗?”苏暖阳担忧看着她,语气轻柔地问。
阮柠扶着许少辞,手里拿着刚刚泡好的葡萄糖水。
苏暖阳拆掉她衣服上的序号牌,两人搀扶她走出人群。
阮柠手上轻抚背上的动作没停,看向她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的嘴唇,吃力的喘气呼吸,“要不要喝点葡萄糖水?”
苏暖阳听到阮柠的话,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一次性水杯递到许少辞嘴边,微微倾斜杯子的角度,把水送到她嘴边。
许少辞小口小口地喝着水,葡萄糖的甜腻让她皱了皱眉,挣脱开被抓着的一只手推掉杯子,喘着气吃力地说:“不要了。”
江晚行看到跑完的许少辞被两人搀扶着走出去,看到她情况还好,微微牵起唇角,退出人群中,重新回到刚刚的座位,闭目养神。
刚跑完步的许少辞刚想直接直接坐地上,被苏暖阳和阮柠制止住了,无奈只好在自己班的休息区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