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弶、李闯二人闻言,齐齐看向秦朗,这也是他们最疑惑的事情。
秦朗微微思索,道:“我也是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那书中记载‘苍山万仞,人居其间,斯人灵根杂异,不通修行,然则体强魄健,垂髫之躯,可裂山石。吾居山中旬日,恰逢一妇产子,助其调理数日,遂离。期年二至苍山,与一男子相会,问之,恰为妇子,吾观之灵根,迷蒙蔽藏,遂取玄石測之,一测七彩皆耀,异象迭出,玄石崩解,吾大惊,察其体躯并无二异,遂二测其灵根,然则玄石但放微芒,换石再测,一般无二。吾大惑,居山中数载,日察其体,得解惑,灵根若峡川积水,初者垒土为坝,根基虚浅,但有泄露,堤溃必至。得解如是,大憾而去。’”
“灵根若峡川积水,当真是高人之见啊!”杨弶感叹道。
“能肉眼观灵根的人,绝非我等可以揣测。”李闯道,随之一叹,“哎,如此说来,凌风此生修行之路算是无望了。 ”
“一辈子平安也未尝是个坏事!”杨弶安慰。
“谢陛下宽慰,既然此间无事,那臣就先告退了。”李闯向杨弶微微躬身,道。
“好!”杨弶点了点头。
李闯侧身又朝秦朗道:“今日之事,劳烦秦太医了。”
秦朗摇摇头:“上将军客气了。”然后又对杨弶说道,“陛下,那微臣也告退了。”
二人走后,杨弶一人坐在文轩殿,静坐良久,这才缓缓起身离去了。
李凌风随父亲回到家中,母亲早已等候在大堂之中,他连忙跑过去抱住母亲撒娇:“妈妈,孩儿回来了!”
现在整个皇城都已经知晓了测灵的事,毕竟大庭广众之下测出废灵根这种事,想瞒都瞒不住。
何婉君抚摸着李凌风的额头,温声道:“回来了就好!”
夜里,李闯独自在后院凉亭中打坐吐纳,却如何都不能入定,刚将李凌风哄睡的何婉君也来到了凉亭中。
“夫君,让凌风做个凡人也好,至少可以保他百年无忧。”何婉君柔声道。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甘心,我无法想象他老去的样子,他还那么小。”李闯声音低沉。
“我也不愿如此啊,我们虽是修者,但人力终究有时穷啊。”似是被李凌风的情绪感染,何婉君声音中带上了些许哽咽。
李凌风长叹一声:“哎,那便让他百年无忧吧!”
......
时间流转,匆匆十二年。
此时的李凌风,正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一幕。
“哼!尔等宵小,何敢在本君面前上蹿下跳!”一道柔媚却霸道的声音响起,李凌风看到一个绝色女子凌空虚立,只见这女子头戴凤纹鎏金冠,身穿耀金披甲裙,双手背负,傲气无双。在她对面,八个看不清面容的人与其凌空对峙,周身光芒闪耀,一看便不是凡人。
“圣君,今日我等敢联手来此,自然有所倚仗,不然我们可不敢与圣君对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声音魅惑至极。
“哼!妖尊狐姬!不过一骚狐狸罢了!你那媚术魅惑下那些臭鱼烂虾就好,别在这儿显摆!”绝色女子冷哼一声,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狐姬,你多言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八人中当中一人出声了。
“嘁!”狐姬很气恼,却并未再说。
听到那当中之人出声,绝色女子脸色微变:“人族霸剑,你突破了?!”
“刚出关,勉强入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就是尔等的倚仗?初入圣者,加上7个尊者,尔等以为就可以奈何我了吗?”
“够不够,试过便知。请圣君上路!”浑厚声音说到最后,大喝一声。八人身影瞬间挪移,将绝色女子围在了中间,一道繁复阵纹凭空显现。
“屠灵阵!尔等可真是煞费苦心,这等上古阵法都被你们寻了出来!仅仅这样可还不够!”绝色女子面色一寒,冷声道。
“自然不够!”狐姬冷笑一声,取出一物摇动起来,清脆的铃声响起。
“道器摄魂铃!”绝色女子此时面色骤变。
“圣君,安心去吧!”浑厚声音说完,其余7人各自取出一物,攻向绝色女子。
“八件道器,尔等真是用心良苦啊!”角色女子面色极度难看,接着道,“此番我若不死,他日必取尔等性命!”
绝美女子面前,一柄蓝色长剑凭空出现,女子手握长剑与八人战在一起。
一时间山摇地动,天空光芒大放,刺得李凌风睁不开眼睛,只觉一阵窒息感陡然袭来......
皇宫文轩殿。
左太傅徐章正在殿中主案前摇头晃脑地念道:“夫君子者,褴褛鹤氅,随心而动,贫贱不移其志,富贵不改其行,虽善小而乐施,虽恶小而不为......”
“啊!”
忽然一声惊恐大叫响起,徐章抬眼一瞧,眼前却是一阵模糊,用手支撑着起身,略微佝偻着腰走下主案,待走到近前才看到一个俊美少年瘫坐在地上,面色惊恐,身前的几案倒在地上,毛笔、墨汁、纸张散落一地。
徐章一见这少年,忽地一声冷哼:“怎的?李凌风,老夫讲君子之学吓到你了?!周公打你这空耗性命之徒了?!”
徐章一声冷哼让李凌风还了神,连忙左右瞧了瞧,发现正在文轩殿中,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暗叹:“原来是梦啊!只是这么忒得真实了!”
忽然头顶一道劲风袭来,李凌风下意识想躲,奈何此时周身皆软,竟是完全使不出任何气力。
下一刻,就听“啪”的一声,然后就是头顶一痛。
李凌风正欲挣扎起身呵斥,抬头一看,却发现竟是左太傅徐章满面怒容地盯着自己,手中戒尺又高高举起了。
李凌风吓了一跳,这时气力一下回到了身体中,一个骨碌就躲到一旁,口中同时大声喊道:“太傅大人,手下留情,再打,这脑瓜子可就破了!”
徐章不听,作势再打,李凌风拔腿就跑,可怜徐章今年已经七十好几,用老态龙钟形容再恰当不过,如何追得上十五岁的少年?绕着文轩殿转了两圈便累得跌坐在地上。
李凌风见状,也不敢靠近,站在远处朝这位老太傅喊道:“太傅大人,凌风知错了,您老可别累坏了身子。您老放下戒尺,可别伤着自个儿!”
要说这文轩殿中倒也不是没有别人,比如众位皇子、公主还有一些大臣地子嗣便在此学习,只是这些人此时都只顾着憋笑了,这样地场景时常在殿中发生,而且经常在徐太傅课上发生。
无他,实在是徐太傅的课都是讲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对于这些正是好动活泼年纪的少年少女来说,当真是无聊极了。而这徐太傅本身年事已高,由于好读书,一双眼睛早已昏花,压根看不到太远的地方,每逢他讲课,这些少年少女总是昏昏欲睡,尤其是李凌风,几乎每次都是将徐太傅的课堂当作补觉的好地方了。可偏偏这徐太傅又很执拗,若是发现有人在课堂上睡觉,必然一通臭骂,加上戒尺伺候,所以李凌风就被伺候得最多了!
“李凌风!你若不学,便可不来!我绝不告知上将军!”徐太傅一丢戒尺,艰难起身,冷冷朝李凌风得方向喝道。
李凌风却是眼睛一亮,喜道:“太傅大人此言当真?!”
“哼!我徐章一生还从未言出不践。”说完,徐太傅慢慢走到主案坐下。
李凌风闻言,笑道:“多谢太傅大人,那凌风去也!”
坐回主案,徐章低声嘀咕道:“这臭小子就知道气我,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说完,徐章又是一叹,自语道:“哎,老了啊!都追不到这臭小子了!这人啊,都要老啊,修者都是如此,何况我这一介凡夫。这些小家伙,以为我喜欢讲这些之乎者也吗?想我年轻那会儿,可比你们还要跳脱!哎,可怜先贤留下的精神就剩这么点了,若是人人都不讲,又该如何传承!寻常人匆匆百年,若没了这点精神,又如何能活成个人样啊。”
李凌风走出殿门的身影顿了顿,走出门去。
李凌风虽不能修行,但由于在娘胎就打了好底子,加之李闯各种改善体质的灵丹妙药的调理,他的身体素质早已超出了常人许多,虽然不能修行,在李闯的严格要求下,却也练得了一身不错的拳脚功夫。
出了文轩殿,再走两柱香时间,就可以出得皇宫,出了皇宫便是皇城。皇城以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划分出不同的功能,东边是官员府邸,南边是百姓居所,西边是市集,北边是军队驻地,彼此间互不干扰,井然有序,将皇宫拱卫在中间。
此时李凌风便是从西门出了皇宫。
西城市集颇为繁华,道路皆是以青石铺就,主道足以由八匹骏马并排奔驰,最窄的支道也足以支持两匹骏马并行。道路两旁商家店铺干净利落,商铺招牌最多也只是向外延伸尺许,集市中不见丝毫污垢,一些没有店铺的散商也是自觉在路边空处摆个小摊,不占道路分毫。
大武国皇城的西城集市不分白天黑夜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叫卖行走,当真是夜不闭市。西城中有一处生意最为火爆,每到夜间都是灯火通明,达官贵人、富家子弟络绎不绝,那便是西城中档次最高的一处青楼,赏春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