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子扬看着楼小溪沉默了几秒，“小溪，你仔细想一下，我们两个之间的记忆能记住的有多少？”
楼小溪表情说不出的郁闷：“只记得喜欢你，至于细节全都不记得了。”
费子扬听她的回答脸色惨白了一下：“我好像跟你的情况一样，脑袋里空空的，只知道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是喜欢你的，是爱你的，甚至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可是如果你让我去谈以前我们是怎么相处的，哪天做了什么事，我全都没有记忆。想不起来，就好像大脑被格式化了一样。”
楼小溪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点点头：“是的，确实是这个样子。子扬，我们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被替换记忆了吗？”
如果一件两件事还好说，可是现在，抛开其他人，他们甚至对于对方都不清楚，这太可怕了。
太不可思议了。
霍成美看向楼小溪，语气温和地道：“小溪呀，你也不要难过。有些事情从现在开始沉下心来去观察，现在抛开你脑海里的那些记忆，你先试着去观察周围的人，看看他们是怎么对你的。我想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不管那个所谓的大师再怎么催眠你们，但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怎么也催不掉的。你现在先回去吧，有人正在外面等着你，出去看看吧。”
楼小溪听她的话有些意外看向门口，迟疑片刻她起身冲夫妻俩点了下头，眼神又有些复杂地看了看费子扬，后者看向她的眼神也说不出的复杂。
她径直出了客厅，就看到不远处停着霍景川的车，风度翩翩的男人绅士一样的立在车边等着她。
楼小溪抿了抿唇，心情还是有些紧张地走了过去。
“现在我们能回家吗？”
男人低沉温和的嗓音，是楼小溪回来后第一次听的这么舒服的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虚，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除了他额头上被自己砸伤的伤口，再就是她这一趟发现他说的有些话似乎都是真的。
有点没脸面对他。
“好。”
她确实需要回家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
回去的路上，霍景川并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坐在她身边，甚至没有给她过多的注视。
楼小溪茫然看着车窗外，不管是关于费子扬的还是关于身边这个男人的，她都努力想要回想起什么，可是最终发现全都徒劳无功。
她依然想不起什么。
看着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她看向霍景川：“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我要去看看我养父冷云天。”
霍景川这次意外拒绝了她的要求：“你现在暂时还不能去见他。”
“为什么？”
“现在有警方的人在插手，毕竟冷云天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他是通缉令上的人物。”
霍景川的话让楼小溪沉默了。
通缉令……
她不是不明白这三个字的份量。
车子最终开进了霍景川的别墅大门，在别墅前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楼小溪下了车跟着霍景川走进了别墅的客厅。
“孩子，你可回来了。”
一看到女儿，楼妈妈的眼眶又忍不住的泛红了。
从女儿离开后，她一颗心就一直吊在嗓子眼，那种感觉就像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可现在的情况又让她这个当妈的手足无措，完全想不到一丁点的办法。
现在看到女儿回来，她那颗心总算又落了回去。
“妈，对不起。”
楼小溪一开口，楼妈妈的眼底便亮起了光：“小溪呀，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楼小溪摇了摇头。
“姐，你这一趟去哪儿了？”
楼煦扬也迎上来。
这个问题问的楼小溪直接哑住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楼妈妈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感慨道：“不管怎么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饿了。”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她的肚子饿的咕咕作响。
“那咱们吃饭，吃完饭你上楼休息好吗？”
楼小溪点点头。
吃午餐的时候，她从头到尾都一直沉默。
她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捋。
楼妈妈看女儿神情落寞的样子，既说不出的心疼，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毕竟女儿现在心里想什么，她一点也搞不清楚。
吃过午餐，楼小溪上楼回了之前待过的卧室。
她有些疲惫地躺在了床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一圈走过来，她以为自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可是最终发现只有这个地方才是最终接纳她的地方。
她不是冷云天的养女吗？
不是萧尔岚的好妹妹吗？
不是费子扬爱的女人吗？
可为什么转了这一圈，她在别人那里没有找到任何她生活过的痕迹？
不说别人，就连她自己的大脑里，似乎都像费子扬所说的那样，被格式化了。
她想哭。
一个人连自己证明自己都无法证明，甚至连自己都说不清，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脑海里似乎有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有什么东西在压着她的记忆，扰乱着她的思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小溪搞不清楚，也许是太疲惫了，也许是大脑昏昏沉沉，最终在床上睡了过去。
楼下。
楼妈妈的卧室里。
霍景川和楼煦扬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
“岳母，您暂时不用担心她了，今天她转这一圈应该是对她影响很大的。”
楼小溪去的这几个地方，可不是她说想去就能去的。
为了让她自己看到真相，霍景川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景川呀，那小溪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清醒过来呀？”
“因为这件事大部分需要她自己去判断，我们只能把暂时能做到的事情全都做了，剩下的要靠她自己感悟。现在来看，还不能百分百弄清楚，那个催眠大师还改变了她的哪些记忆。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楼妈妈刚刚舒展的眉心又皱在了一起：“我这个可怜的女儿呀，她现在还怀着身孕，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