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啊!请赐予我力量!”
身穿白银全身铠的贞德,以低头祷告的姿态、将神圣的光芒灌入双手剑中。
“该死!又是那个人类女人!冲!给老子冲啊!你们这群无脑的畜生!”
圣光以贞德为中心泛滥开来,将数十头打算冲破人类简陋阵地的恶魔逼退,漂浮在不远处、不断挥舞着皮鞭和翅膀的恶魔大声地叫骂着,试图利用上位恶魔的权限强迫前线的恶魔进攻。
“别想再跑了!你这丑陋的恶魔!”
贞德大喊着,奋力挥舞手中的双手剑,澎湃的圣光如巨浪般喷涌而出,不仅为前线的伤员施以治愈、鼓舞勇气,连带着将那些跃跃欲试的恶魔们尽数斩杀,在圣光之力的侵袭下,哪怕是振翅想要逃跑的皮鞭恶魔也惨叫着化为灰烬。
“呃!”在圣光褪去之后,贞德无法控制地跪倒在地。
“贞德大人!”一名穿着简陋盔甲的中年男人跑上来,试图去搀扶贞德,但却被贞德挥手抛开。
“继续警戒,不要擅离职守。”贞德奋力起身,汗水从额头流下,为她倾国倾城的美貌增添了几分英气。
“是...是!贞德大人!”中年男人笨拙地停止腰板,试图模仿自己印象中的士兵向贞德回礼,但对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而是将命令丢下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往教堂内部走去。
只留下这群死里逃生的幸存者们、强撑着快要虚脱的身体、站在用各种家具做成的拒马桩后,继续为教堂放哨。
“你怎么了?贞德?”贞德刚刚进入教堂的大厅,背后灵就从旁边飘来,皱眉问道,“你最近似乎越来越冷漠了。”
“我有吗?”贞德头也不转地继续往前走着,“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职责...”
“他们只是自发拿起武器的普通人,贞德。”背后灵的疑惑渐渐转为担忧,“而且他们似乎已经有十二个小时没有休息了,中途又经历了两次袭击,让他们回来休息一下也没关系。”
“但是我们没有人可以更换,伤员还在接受治疗,不能让恶魔趁虚而入...呜呃!”贞德摇头否定背后灵的建议,正准备再继续解释什么的时候,贞德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痛,无法忍受地跪倒在地上。
“贞德!是后背又痛了吗?”背后灵焦急地飘下来,她无法被贞德以外的人看见,所以眼下也只能干着急。
“唔...很痛...而且很热...”贞德咬牙忍耐着,她感觉自己后背脊柱的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这种痛苦每次在她奋力战斗之后都会发生。
“该死该死,又是那个恶魔的诅咒!”背后灵焦急地乱飞着,试图靠着自己的灵体为贞德做些什么,然后,一名身穿白袍的修女从侧门走了进来。
“愿无上至尊赐予你平静的死亡。”修女两三步来到呜咽的贞德面前,随着祈祷与吟诵,一道光芒落下,将贞德整个人笼罩于其中。
“呼...好多了,谢谢你,贝蒂女士。”剧痛被减轻大半的贞德、在贝蒂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不客气,贞德。”贝蒂就这么搀扶着贞德缓缓前进,往教堂的内殿走去。
“贝蒂女士,”走了一小段路,贞德缓缓放开贝蒂冰冷的金属义肢,抬头问道,“魔导国的支援什么时候到来?”
“可能就在这几天。”贝蒂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贞德,“你的诅咒,又严重了,是吗?”
“...嗯,”贞德没有隐瞒,对于贝蒂,她是信任的,“最近因为经常战斗,它的发作越发剧烈,而且范围也在逐渐扩大...”
“那就更不能等了,”贝蒂拉起贞德的手,眼神坚定地看向贞德,“去巴特先生那儿,实业家公会正在筹备斩首那头嫉妒恶魔的行动,你应该参与进去。”
“我现在就过去!”
贞德瞪大眼睛,眼里闪过名为希望的光芒,自从耶·普卡洛尔沦陷,他身边之人尽数死去,自己也在挥舞力量的过程中不断被诅咒折磨、逐渐变得怪异,其中最让她担心的,就是背后灵之前所说的——她在慢慢失去作为人的同理心,变得越发冷漠。
贞德不知道如果任凭这份诅咒继续发展下去,自己会变得如何,但哪怕只是最终变成一个冰冷的挥剑机器,她也不愿意接受。
所以哪怕这座教堂依然需要她,贞德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参与斩首行动的选项。
“嗯,去吧,”贝蒂摸了摸贞德有些红润的脸颊,微笑着说道,“我们会保护好这座教堂。”
“对!贞德小姐,去吧!”
而就在此时,七八个互相搀扶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们身上穿戴着制式的盔甲,但都因为高强度的战斗而破损不堪,因为受伤的原因,他们只能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用长剑和长矛当做拐杖、从走廊另一端艰难地走过来。
“你们...”贞德的内心微微一颤,某种似乎快要被冰冻的东西有了松动的迹象。
“贞德小姐。”领头的男人露出豪爽的笑容,半个头都绑着绷带的他,似乎毫不在意随意活动所带来的疼痛,只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贞德。
“我们兄弟几个没什么用,但公爵大人曾经给快要饿死的我们一口吃的,这份恩情,兄弟们一辈子都记得,您还请放心去,只要我们还活着,这座教堂就不会落到恶魔手里!”
男人有说有笑地许下承诺,在他们身后,是陆陆续续从内殿里自发聚集过来的老人、妇人和小孩们,他们看向贞德眼睛里,有着崇拜、感激和些许敬畏。
“...嗯,我很快就会回来。”
沉默数秒,贞德最终只是默默点头,转身迈开步伐。
“别藏着掖着的,去抱抱贝蒂如何?”背后灵适时出现,歪头试图唤醒贞德逐渐变得冰冷的内心。
啪嗒,贞德停下了脚步,众人带着些许期待地看向她不算高大的背影,默默地等待着什么。
哒、哒、哒哒哒...
但最终,贞德还是什么都没说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