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跟着去了警署。
接待他们的还是之前那个的那个警员，对祝君泽特别的客气，连带着对虞昭也是和颜悦色的，给了凳子又给茶，他们倒像是请来的客人。
只是对方的目光在虞昭和祝君泽的身上流连，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他们本来也是走个流程，也真没准备对祝君泽问出个什么。
不过虞昭倒是听得很认真。
之前那三个死者果然就是宏洋商会的人，祝君泽虽然是商会的直接管理者，却并不关注下面人的私生活，不过那几人平日里的确是喜欢流连在声乐场所，喜欢狎玩女人，作风并不好。
死者的家庭条件也做了调查，和家族争夺家产扯不上关系。查到这里，警员话里话外，都是这三人惹到了同一个人。
要么是商场上对手找来的麻烦，要么是平日里人情世故背上的债。
关键是这些富商们大多惜命，身边是带着有保镖的，凶手清楚他们的行踪，还能避开那些保镖，动手之后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法残忍，却又不留一点多余的痕迹。
虞昭忍不住想着，能做到这般的，是否还有一个人负责接应凶手的？
出去的时候，两个记录员在那边很小声的讨论，以为没有人听见。
“真是奇怪，那些个老板们的家人都在给警署施压了，上面说了尽快处理，却一点也不慌，换我早就急得不行了。”
“你别说，这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上面不重视，下面就是想查也没那热情，也就忽悠忽悠刚进来的新人。”
虞昭一脸凝重，还在想东西。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怎么？这回好奇心得到满足了？”
虞昭发现那朵花被祝君泽好好的插在胸口的位置，黑衣上的一抹红，格外的显眼。
虞昭才想到刚才祝君泽故意装作疑惑的样子，才让负责调查的人受宠若惊般的多说了几句。
这个人……
虞昭点点头，眼睛又亮又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感觉学会了好多东西。”
祝君泽觉得虞昭实在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样大开大合的表情往日是很难在他脸上看到的，说明他此时的心情实在愉悦。
他们还未走出几步，便有一个人追了出来。
“祝九爷，请留步！”
来的人五官硬朗，眉眼间隐约可见一丝狠戾。
“郭副局长，别来无恙啊。”
郭来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虞昭，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想到南川近日都在说祝九爷似乎在讨一个小少爷的欢心……那么，便是眼前这位了。
如此颜色，难怪连祝九爷这般人物也沦陷了。
郭来收回来目光，说道：“我那几个不长眼的手下竟然舞弄到了祝九爷的面前，实在是郭某的失误了。”
“九爷既然来了，何不到我那里坐一坐，常山那批货……”
祝君泽哂笑：“郭副局长也想分一杯羹？”
郭来：“自然是。”
虞昭跟着祝君泽一起过去了。
郭来开始还觉得有虞昭在不方便，转念一想，万年禁欲的祝九爷好不容易得了心头爱，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想留在身边，他当然是不想去做这扫兴的事情。
郭副局长的办公室在二楼，会客的区域很大。
原本他们还呆在一处，沈修白谈事情，虞昭就好奇地东张西望。谈到一半，郭来和祝君泽一道出去了，虞昭从窗户，看见他们下了楼，去了隔壁的另一处房间。
虞昭百无聊赖，又等了一会。
他看见一旁的桌子上还放着往日的报纸，一大沓，最上面的已经起皱了，应该是靠近窗子被吹进来的雨水淋上了。
虞昭又没事，想着拿一些看看打发时间。只是在他过去，弯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另一边桌子上的书堆，书本顿时掉了一地。
虞昭赶紧捡起来，一本本地放好。
只是在拿起一本书的时候，从里面的缝隙飘出来一张被折起来的报纸。
报纸不都堆在另一边吗？为什么要折起来放在这里面？
虞昭的眉头突然跳动了一下。
那份报纸的几个角就算被书本压着，都有卷曲的痕迹，像是被人翻看过无数次。
被小心折起来的那一块，像是一条微不足道的消息，和欢庆节日的特大头版相比，它却只占了角落的一小块地方，根本不在乎有没有看见。
——却足够晦涩阴冷。
一个半月前，在南川市芳通会馆后面的那条河里，浮上来了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完全辨别不出人样了。尸体上午被打捞上来，送进了停尸间，下午尸体便不翼而飞了。
虞昭之前在翻看以前的报纸时，并没有把时间推到那么前，所以并没有看到这则消息。不过后面似乎再没有刊登过关于这具女尸的任何消息了。
仿佛石沉大海，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直到要离开警署了，虞昭还在想着这个事情。
郭来将他们送到警署门口，一直被拦在外面似乎等了很久的一个中年男人看见郭来，顿时冲了上来，只是被旁边的人又拦下了。
旁边一个年轻的男人，似乎是那个男人的司机，低眉顺眼地劝道：“老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崔望福狠狠一巴掌扇过去，怒火冲天，“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他不甘心地冲着郭来喊道：“郭副局长，你就准备见死不救了是吧？你明知道——”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你多派点人保护我！枉我平时往你这边送的东西还少吗？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就算变成鬼也会拉你一道下去的。”
被这样戳破脸皮，郭莱的脸上没有半点恼怒，反而笑着安抚对方：“活着的时候尚且斗不过你，你还怕人死了？不过是要几个人罢了，崔老板何必动怒，我这就替你安排。只希望周老板放宽心，不要被捕风捉影的事乱了心啊。”
“宽心你个奶奶的腿，别再给老子废话，快点安排！今晚我就要看见人。”
…
虞昭上了车，听见身后中年男人近乎疯狂的大笑：“哈哈哈哈，死贱人，死得好，都死了好……还和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