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实验楼那边,里面有很多设备都老化了,加上后面又新修了几栋实验楼,除非是需要用北实验楼里面特定的设备,所以很少安排学生到那边做课程。
此时,零零星星的几个学生结伴正往那边走。
“你昨晚上做实验到几点啊?怎么黑眼圈那么明显?”
被同伴点到的男生一脸的苦闷,“别说了,明明昨天数据我都要做出来了,总是隐隐约约听见其他地方有动静,可瘆人了,呆了一会就回去了。”
其他人听了,都不客气的嘲笑他。
昨晚男生中途去了一趟厕所,因为太晚了,整栋楼里除了实验室,其他地方都断电了。
他坐在马桶上,低头翻看着手机,整个厕所靠着手机屏幕那点微弱的光芒支撑着。
突然“咚”的一声,隔壁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房板上。
他吓了一大跳,问道:“谁啊?”
没有人回应他,甚至除了他自己锣鼓一般的心跳声,再没有其他丁点细微的声音。
仿佛刚才那个声音只是他的错觉。
他一边怪自己大惊小怪,自己吓自己,一边快速地穿好裤子,匆匆地离开了。
只是在他的脚步声远去后,在那间安静又伸手不见五指的厕所里,另一个隔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了。
隐约显现出一个高大的轮廓,他哼着轻快的小调,踱步一般,然后拧开水龙头,缓慢地在清洗着什么。
男生对同伴说,“你们先帮我放下东西,我先去上个厕所。”
“哈哈不是哥们,你出门才上过,你有点肾虚啊……”
两人又打闹两句。
男生去上完厕所,眼见着离上课只有几分钟了,他脚步匆匆,就要离开,突然又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
他停在了昨天那间似乎发出过响动的隔间面前,手不受控制的往前,然后一点点地推开。
如同一幅血腥的画卷在眼前慢慢地展开,男生整个人几乎在瞬间被冻住了。
坐在马桶上的无头尸体,上半身歪歪扭扭地靠在厕所隔间的门板上。他脚下大摊的血液几乎已经凝固。而不翼而飞的头颅的位置,沿着后面的墙壁,一路往上,几乎爬到了天花板,呈巨大的树冠状喷溅着大片大片的鲜血。
一滴正好落在男生手臂上的红点子,彻底压垮了他的最后一根神经。
……
已经是第三起案子了,学校里更加人心惶惶。
特别是那些曾经在学校里“关照”过其他人的学生。
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可是那颗消失不见的头颅至今都还没有找到,学校放了一天假,然后让他们尽量都呆在宿舍里。
学校里大大小小的花园草坪都翻了,警察每一间宿舍都走访看过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收获。
虞昭在校园群里和论坛仔仔细细地看他们的每一条讨论。三个死者,还有人拉出了曾经被他们霸凌过的学生的名单。
论坛里以死者孙乐扬的口吻发布的“自首”的帖子, 早已经被后台隐藏了,看过的人寥寥无几。
虞昭问了系统,和前两次的《陈罪录》几乎是一样的套路。
同样的霸凌过别人,拥有一个良好的家世和一个在学校里不匹配的几乎烂透了的名声。
凶手知晓死者的所有信息,他下手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都曾经是加害者。
凶手或许自诩正义,用自己的手段,将那些有权势有地位又无法无天的富家子弟一一判刑。
……用血腥的死亡盛宴来终结他们的罪恶。
虞昭想到那份被霸凌者名单,或许自己可以去档案室看看,那里应该可以看到所有人的信息,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虞昭找人问了几圈,才知道档案室的钥匙,是学生会的人在管。
这就有点难办里,学生会那个地方,虞昭可不想再去第二次,况且上次还得罪了原承。
还有什么办法能拿到钥匙呢?
唯一想到的一条路,又走不通了。
还有昨天那件事,虞昭最后试探性地对谢云行说起在学校里看见一个和他好像的人,谢云行下一秒就打来了电话。
问虞昭在哪里看见的,穿了什么衣服,问了一大堆,又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
虞昭最后倒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他苦恼不堪,干脆先睡一觉。
整个宿舍就他自己,除了那两个要比赛的体育生,季随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住过了。
虞昭迷迷糊糊间,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他们班的班长。临近的校艺术节,因为时长还差一个节目,便让他们班顶上。班长找不到人,便求到虞昭这里来了。
虞昭很震惊:“都发生案件了,难道还要继续开艺术节吗?”
“那个,毕竟准备了那么久嘛。正是因为现在学校里死气沉沉的,才更要用活动来活跃活跃气氛嘛。”
虞昭一开始并没有答应,直到听到对方那句“他们学生会一直在催”,才开口说道:“我答应,但是我要档案室的钥匙,可以帮我问问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虞昭似乎听见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班长旁边说——给他。
然后就听见班长高兴的应和:“当然可以。你在宿舍吧,等着我啊,我来给你送钥匙。”
他生怕虞昭反悔,立马挂断了电话,然后看了一眼在旁边沙发上划拉着平板,似乎很忙的男生,犹豫道:“虞昭同意了,那个,你答应我的事……”
原承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滚吧,明天给你答复。”
那个男生心里不甘,又不敢发作。
他路过原承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往他手中的平板瞟了一眼。
全是漂亮又华丽的裙子。
……怎么是女装?
虞昭拿到了班长送来的钥匙。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看来他还不算太倒霉。
虞昭准备等七点过后再过去。那个时候,档案室值守的人也下班了,夏天天暗的晚,那个时候过去刚刚好。
七点十分左右,虞昭很顺利地进了档案室。
他根据之前别人发出来的名单上的名字,挨个挨个地翻找着。
落日的余晖还未完全褪去,那光辉就透过窗户,投在了虞昭的身上。
他像是被笼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皮肤白到透明,连头发丝都带上了暖黄的光芒,美丽的像是光影精灵,像是下一秒就会随着落日而一同消失。
斜靠在门口一直被虞昭忽视的某人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终于,他轻轻地掩上门,走了进来。
虞昭的后背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吓得他差点将档案架子都掀了。
他回过头,看见一张冷冽又熟悉的脸时,忍不住问道:“季随,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