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注视着掌中的血肉带着鲜血与脑浆顺着指尖与指缝滑落，周围的空气弥漫着尘埃与鲜血的味道。
这一瞬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另一名被斩断双腿的火炮手艰难的在地上爬行，握紧了掉落在地上的手榴弹。
“咔嚓”
清脆的金属声响起，赵毅瞬间回过神来，挥动右臂斩开了他的头颅。
但在这之前，手榴弹上的拉环便被这名火炮手扯开了。
于是在他的头颅如同西瓜般碎裂之时，炙热的火焰包裹了堡垒内部的每一寸空间，每一样物件都逃不过金属碎片的洗礼。
然后又突发了连锁反应，旁边火炮的弹药也被引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周围所有的士兵都捂住了耳朵，堡垒的缺口吐出了鲜红的火舌，原本用于防爆的大门直接被破开。
但当硝烟散去，赵毅已经走出了堡垒，这剧烈的爆炸仅仅使它身上的甲壳多了一层烧焦的痕迹，出现了少量的破损。
现在能够形容这个存在的，也就只有叹息之墙这个词了。
赵毅的路线本身就是对速度剑走偏锋的，防御一直以来都是它的最薄弱项，结果一个水泥堡垒的弹药殉爆都无法伤到他。
“开火！”
在这里指挥的军官用尽全力喊出这两个字，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用，但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无数的枪口与炮口对准了赵毅，火舌之中将无数人造的钢铁獠牙射向这个身披甲壳的怪物。
所有的子弹都被弹开，只有五发威力较大的穿甲弹击穿了赵毅的甲壳。
但是这五发穿甲弹有四发都造成了过穿，仅仅只在其身躯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剩下的一发则偏了一些，只是打断了赵毅的左臂。
还不等士兵们进行下一轮的攻击，迅速的长出了肉芽和骨质，仅仅几个呼吸间就完全恢复了。
其他的伤口更是直接长出了新的血肉，原本破碎的甲壳也迅速重新包裹住了躯体。
刚刚的赵毅似乎还有些茫然，但经过这种炮火的洗礼后，它那被甲壳所包裹的面目中亮起了深邃的红光。
口中无法识别的嘶吼与士兵们恐惧的惨叫合奏出了混乱的乐章。
随着红色的光芒在晦涩的甲壳上亮起，士兵的目光便无法再捕捉它的身影。
士兵们只能看见，另一侧的战壕瞬间发生了爆炸，其中的士兵身躯都被炸成了血沫，带着焦糊的味道像下雨一样落下，有力的打击在他们头顶的钢盔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士兵直接站起了身，原本在掩体后的他转身就跑，但嘴里刚刚发出第一声惨叫的时候。
他的身躯就被倾斜的斩断，随后尸体瘫倒在地上，这条巨大的刀痕从右肩开始，倾斜的向下斩断了脊椎，最后在左侧腰部收刀。
被斩断的右臂在空中打着回旋，然后落在他身旁战友的肩上，断口处温热的鲜血糊了他一脸，而富触感的指尖则抚摸着他的后背。
如此恐怖而渗人的场景让这名士兵瞬间心理崩溃，内心中的恐惧驱使着他像他的战友一样转身就跑，甚至不在意他的下场是否会和战友一样。
而他口中发出的那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尖叫还是惨叫的叫喊声，点燃了其他的士兵，他们纷纷扔掉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像受惊的羊群一样转身就跑。
而地上那流淌出热腾腾的鲜血与内脏的尸体，则被昔日的战友用军靴踩踏的破烂不堪、无比肮脏，就连滚烫而赤红的鲜血都变成了乌黑色的污血。
就连那个曾经在城外参加过血战的军官，此时都已经跑的没有影子了，而创造了这闹剧的赵毅迟缓的挪动脚步，与右臂连接的长刀拖在地上，发出犹如来自噩梦的摩擦声。
此时的赵毅，简直就是在享受这一切，享受着破坏曾经所守护的城市。
士兵们在疯狂的逃窜，人群的流动犹如海浪般汹涌，但无数人之中却有一个人站定不动，犹如在海面上露出的礁石，任凭海浪拍打，也不挪动一丝一毫。
这名士兵直面着他昔日的长官，右手颤抖的在胸口画着十字，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逃跑的人群中，在之前那两个食人怪物的狂欢之夜里劝告自己的老兵，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赵毅依旧一步一步的缓慢挪动着，直直的向着前方前进，而这名士兵就站在他的面前。
这名士兵抬起了头颅，用不知包含了何种情绪的眼睛直视已经是非人之物的赵毅，高声的喊道:
“长官，不，曾经的长官。”
“你也许已经不记得我了，我是曾经您部队中的一员，在第一次出城歼灭魔物之后，第一个向您提交调任申请书的那个。”
说着他向前摊开了双手，肩膀高耸。
“快停下来吧，长官。能否听听我这懦弱之人的劝言呢，我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直面那些怪物。”
“可是您，强大的您却每天都在将那些怪物送下地狱，就是为了守护这座城市啊！”
这名士兵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几乎是用撕扯的声音继续喊道:
“求求您，快停下来吧，您正在毁灭你之前用生命守护的一切啊。”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胸膛上一阵冰冷的触感。
赵毅在眨眼间便来到了他的跟前，而两者的右肩贴合在了一起，赵毅则已经将沾着鲜血的红玉刀刺进了这名士兵的心脏中。
“咚”
然后赵毅右臂一挥，将失去生机的尸体从刀刃上甩落。
此时这片场地彻底被清空，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而赵毅的动作还是那么迟缓，就像是一个因为老旧而不再灵活的木偶，它用并未被甲壳所遮盖的双眼注视的前方。
那一双原本如钢铁般的黑色瞳子，此时已经染上了鲜血，这双鲜红的眼睛怒视着前方。
赵毅身上的甲壳再次亮起红色的光芒，原本像生锈了一样缓慢的动作变得快如闪电，它目标直指着市中心的中心。
那些蛀虫们的所在的地方，那个已经被咬的满是空洞，沾满体液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