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护还是那么厉害,间隔这么远,竟然都闻到了那股味道。
但有时候嗅觉太灵敏了也不是啥好事。这年头儿大城市里头的公共厕所,可不是后世那些网红厕所,环境优雅,配置先进,造型独特,做一处景点都不为过。
这会儿城市里头的厕所,也就是个简单的挖个坑,上面弄几个水泥抹的蹲位,男厕所还有小便池,有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厕所里头的水泥,时间稍微长一点儿,那股恶臭是根本散不掉的。人流量大,维护也只是简单的清扫,定期清空脏东西而已。真的比不上农村自家小院儿里头的旱厕。刚走到十米开外的地方,就闻到了一股子陈年老厕所的味道,呛的大家连连捂鼻。
“这个味儿哦!距离这么远就能让我流泪了,这要是把墙上那些白花花的硝给扫回去,怎么得也能做点儿火药出来了吧!”
初时林里还不知道墙体上那些白生生的东西是啥,以为是尿液干了之后留下的固体废物,不过被李护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以前看的一本在明末崛起的,这不就是做火药用的硝嘛!
“咳咳~换个关注点,那玩意儿也太辣眼睛了。”
轰隆,好似死亡小学生似的,走到哪里都死人。
林里他们是走到哪里,哪里的厕所就要出毛病。这不,还在厕所对面徘徊犹豫要不要进去呢!结果男厕所这边儿的墙就给毫无征兆的塌方了,还好是男厕所,要是女厕所还了得?
“干嘛去啊?你小子傻愣愣的往前冲干嘛?”
“救人啊!”
“哎呀!人家的墙是朝外倒的,没有砸到人。话说刚才是不是有几个男的对着墙呲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们窘迫的样子?”
说起这个,在场的四人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们当天就在那个位置上呢!想起来就丢人。
“唉!一时半会儿的这个厕所怕是上不成了,咱们咋办啊?”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啊!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张军是坐地户,人家说啥就是啥,一行人跟着他脱离了繁华的街道,开始往小巷子里头走去。要不是知道这年头儿幽深的小巷子里头没有那么多等待一对一帮扶,连衣服都穿不起的失足妇女等着他们去定向扶贫,看张军那熟练的动作,林里还以为这小子要带着他们开荤呢!
“这,这,可以吗?”
“你看看墙上面的印儿就知道可不可以了。”
这样的场景林里还真的见识多,两千年的时候,社会治理、基础建设还没有那么好,乡镇里头根本见不到一个公共厕所,所以来了感觉也简单,麻烦点儿的找街道附近的人家借个厕所,不过以女性为主。男的就简单了,找个僻静,甚至是稍微僻静点儿的地方,把身体背过去就行了。就生理结构而言,男性的确更方便。
“可是,这里住户不少,还有妇女从这边儿过呢!”
“没事儿,你背过身去,各干各的,谁也不影响谁。”
有了张军打头,其他人虽然不想这么干,可终究还是抵不过膀胱的紧急通知,背过身就闭着眼默默放空着脑海,试图从这种尴尬的气氛中精神性的脱离。但越是想脱离,越是紧张,尤其是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就更紧张了。
还好,估计是住在这边儿的这几位妇女对这种现象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路过他们后头的时候,脚步的节奏都没有变化多少,仿佛林里他们这几个不存在似的。
“呼~~出来了!”
大口袋这一声出来,林里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直播间,这尼玛也叫的太销魂了。
“大口袋,要注意影象啊!人家女同志们还没有走远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背着身子在这边儿干啥呢!”
“能干啥啊!不就是上~~”
“呔!你们几个坏小子又跑到我家门口撒尿来了。”
还未开始插科打诨,就听到一个老大爷愤怒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一回头,一头白毛的大爷从大门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今年新制作的大扫帚,那两米长的大扫帚,须都有吸管粗细,长能有一米二三,柔韧坚硬不说,头部还很细,这要是被跑过来扎一下,眼睛脸什么的都不重要,被人家把两个鸡蛋扎坏了就可惜了。
“啊~大爷,我们刚来啊!以前都没有在这边撒过尿。”
“哇呀呀呀~~~”
大爷哪里管你这个,在人家院墙外头撒尿,抓到一个还分辨一下是不是初次?美的你,扫帚头儿朝前,大爷来了一招突击前刺,就冲着林里他们几个扎了过来。看着有些拼刺刀的架势,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部队养老的老战士。
冬天,墙外头都是一滩一滩的 冰疙瘩在墙上挂着,人走过去都能照镜子了,碰上几个量大的,积攒起来流淌下去,路面都能结冰。夏天更惨,尿骚味儿冲天,墙里头都是阴湿了的痕迹,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大爷啊!我们真的是第一次过来。”
“哇呀呀~~”
林里他们六个,急忙踩下了急刹车,这种硬生生憋回去的感觉,真的很差,有一种强塞进去的痛苦感觉。而且是边跑边提裤子,速度根本起不来。还好老大爷腿脚不麻利了,虽然怼着一个大扫帚在后头追他们,但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靠!李护你小子玩儿啥!画地图呢?”
“我停不下来啊!”
这小子刚才肯定憋坏了,存量又大,提着裤子叉着腿就往前跑,前头还顶着一把小水枪乱呲,水流方向左突右出极其不稳定,反过来还把裤子提起来的林里他们压制在了他身后。
“你小子,小心前面有人冲出来,对面儿过来人肯定能看到你的小只因只因。”
“我刹不住啊!”
“给你。”
解决的办法也有,成虎这不就从怀里把给他媳妇儿买的头绳拿出来了嘛!虽然没有橡皮筋儿好用,但好歹是能拴住。
“滚吧你,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能信了你这种馊主意。”
几人仗着年轻力壮,放风筝似的把老大爷吊在后头,比拼起了体力。老大爷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啊!跑了一会儿后就坚持不住了。
停下来后望着一条水渍尽头的几人狼狈而逃,颇有一种‘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公然抱茅入竹去’的悲凉感触,只是他没有啥文化,喘着粗气骂了一通乡间俚语后,拖着垂在地面上的大扫帚骂骂咧咧回家去了。路过湿哒哒的墙体时,忍不住往上头吐了口浓痰,这也没法清理啊!
“哎?这是哪里啊?”
脱离了险境后,几人终于找了个更加偏僻的地方,顾不上休息,让完全释放了的李护在外头放风,才把刚才中断的事情解决了一下,爽感没有了,这会儿还觉得小腹有点儿涨呢!
脱困的同时,也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几人看见路口就瞎跑,也来不及辨识方向,到了张军这个新的坐地户都不认识的地方。简单来说,他们跑的迷路了。
“现在咋办啊?这地方不认识。一会儿咱们还怎么回去啊!”
“这个还不简单,李护不是鼻子灵光吗?一路还给留下了导航的线路,咱们让他负责找路不就行了嘛!”
张军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感觉李护这家伙越发像狗了。不光嗅觉灵敏,关键是还有撒尿标记防止迷路的法子。
“滚,你才是狗呢!找不到路不打紧,咱们鼻子下头可长着嘴呢!”
“好,这个问路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一会儿别胆怯。看,过来一个大姨,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好脾气的,赶紧上去问路去。”
李护虽然不情愿,可被架在这里了,又被几个损友推了一把,这才悻悻的走了出去。不过面对一位城市里头的女性,还是有些发怵。不过那位大姨人也不错,对李护的问路很是不厌其烦的解释了一番。李护也趁机多问些信息回来。
“问明白了,这是市里头的二道街,比起一道街的繁华虽说差了些,不过这边儿也有一家信托商店,据说里头的老玩意儿不少,价格也相对亲民,是大家淘换居家用品 的好地方。”
哦~~这就是档次了。高档商业区的当铺,和这种偏僻的当铺,主体经营的范围肯定是有些差距的。不过自行车这种玩意儿,现在还算 奢侈品吧!这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成色好点儿的。
“来都来了, 进去看看又不会掉根毛儿,走着。”
来就来了、大过年的掌控了中国人这么多年,林里他们也没有逃过被掌控的命运。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信托商店的大门关的紧紧的。不过上面有玻璃在,正午的阳光照射进去,亮堂堂的看着很暖和。
推门进入,在房门上吊着的风铃一阵轻响,一位趴在柜台上打盹儿的店员坐了起来,扫了一眼进门的顾客,表情不咸不淡,验证了不能打骂顾客的真实性。
不过这种暴力情况也分门店,这种买卖旧货的信托商店贩卖的都是些寻常的东西,相对顾客来说没啥稀缺性。不过人家好歹是正式工作,有编制的,这年头儿好像又没有绩效这个说法,卖多卖少的都是发那么多工资,巴不得天天闲着呢!
店员懒得理他们,他们也没有张口,而是看着不大的两间店面内的货架子和房间正中央的一堆旧货开始打量了起来。
自行车自然也有,而且擦的锃亮,看起来就很新,很有一种后世二手车贩子那种套路。东西好不好的先不说,最起码洗的是真干净,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不自觉的提高了心理价位。
“林里哥,这好像是永久自行车。”
“对,这是永久的。八成新,前年上的牌照,收回来刚七天。”
嘶~~头七啊!不过这玩意儿看着是真的好。未亡人嘛!一个系列来的。
“多少钱?”
店员竖起两根手指。
“哦~~八十?”
这个价钱够实惠的,这年头儿的大城市,车也卖的这么便宜吗?
“呸!你咋不说八块呢!八折,八折,这是八折知道吗?土老帽儿。”
额~~这就尴尬了,弄岔劈了。不过谁他么报价伸指头报八折啊!神经病。也让林里见识了一下这个年代售货员的脾气,真是火爆啊!
“咳咳~~不好意思啊!还以为你是在报价呢!对了,这车出过事故吗?”
“啊?事故?一个自行车能出啥事故?”
林里表情又是一滞,心说人家说的也对,可万一原车主脑残,骑自行车别大公共被碾压了呢!这个谁知道啊!
“能不能便宜一点儿?”
“这个不行。原车主放在这里寄卖是定了价格的。因为十分爱惜的缘故,这车几乎天天都要擦一遍,虽然年限长了点儿成色只有八折,但几乎是崭新的呢!要不是家里急着用钱,也不会拿出来卖啊!
你过来看看,这辐条,这车圈,都是锃亮的,放在太阳底下都晃眼。再看这轮胎,胎毛还没有掉完呢!再听听这后轮儿的动静,蹬蹬蹬的,声音是不是很好听啊!”
店员抓着脚蹬子转了半圈儿,停止转动后,后轮轴承发出了规律的响动,听起来很悦耳。
店员介绍车况的时候,还顺带着把鸡的诞生原因讲解了一遍,也是个博学的人。
“再看这刹车皮,你看,才磨下去那么点儿,可见原车主骑起来速度控制的相当好,刹车片都没怎么磨损。还有啊!再看这脚蹬子,花纹儿都还在呢!再看这真皮座椅,就和新的一样,知道为啥吗?”
“为啥?”
“因为以前人家爱惜,用毛线打了个座套儿,磨损全都磨了座套了,这里面保护的好着呢!知道为啥这里没有座套吗?因为人家拆了之后又去打毛衣去了。再看看座椅下头的弹簧,弹力还是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