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自然一切都好,但如果国家出现系统性的治理问题,那么极易出现下层不思进取,依靠低保、救济过活,掏空财政,上层不食人间烟火,大肆兼并,中层越过越难。到头来财富向极少数人集中,啧啧啧~~~
“林里哥林里哥。”
“啊?怎么了?”
“你嘟嘟囔囔的说啥呢!而且笑的那么开心。”
“没啥没啥。矛盾嘛!随处可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如同伟人所说,要抓主要矛盾。解决了大问题,其他都是癣疥之疾,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无须担心。”
成虎被林里这不可言说的高深模样唬住了,挠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林里到底说了个啥。想再次询问的时候,林里已经起身打水接着漂洗去了,看样子马上就要洗完回家了,赶紧埋头洗起了尿布。一会儿还得一起走呢!
来的时候路就不好走,回去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
担着担子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前跳脚走着,偶尔还会滑一下,惊出一身冷汗。这可比锻炼的时候发汗来的要快。
回家后丈母娘已经在屋里拉好了绳子等着晾尿布和床单被罩。两人合力晾完后,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再次飘起了小雨。
“这场雨来的及时啊!正是庄稼最需要的时候。”
“妈,菜地的田垄我挖开了,不会淹水的。”
“知道了,不淹死就没啥大事,就是怕洪水发的再大了,再给冲了就坏了。”
即便是在家里,但村里安静,还是能听到河里面哗啦啦流水的声音,这在平时是完全听不到的。
屋里飘散着洗衣服之后的肥皂味道,空气潮哒哒的让人感觉不大舒服。
正在这时,在家避雨,没有出去浪的修狗敷衍的叫了两声。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明白事儿了的缘故,也开始摸鱼了,有朝宋医生院子里那条懒狗发展的趋势。
大门推开后是披了口袋的四脚朝天,修狗抬头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林里,又躲回自己的狗窝里面去了。
四脚朝天见状直接推门走了进来,虽然还在不时分心提防着修狗扑过来,但明显放松了不少。
“林里哥,发洪水呢!不出去看看?”
“发洪水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怕把你冲了去。”
“嘿嘿,站岸边儿事儿不大,岸边儿的人不少呢!而且今天的洪水好像小了点儿,咱们去看看有没有冲下来的东西。”
林里还记得小时候村里的河流发洪水的时候,把岸边儿的垃圾堆给冲了个干净。站在岸边儿看着满是泥沙的洪水里面飘着的破鞋、烂衣服、树枝,就觉得自然的力量很强大。不过这会儿人家们还很穷,破鞋、烂衣服什么的估计是没有。
“要去钩树枝?”
这会儿真是啥都缺,洪水能冲走垃圾,自然能冲来财富。
垃圾,只是放错了位置的物资而已。
“嘿嘿,有人已经去了。你是不知道啊!去年夏天时候那场洪水从上游冲下来好几颗连根拔起的树,有几户人家钩回自己家去了,晾晒上两年,就能打家具了。”
“擦!你眼皮子薄的,都是结了婚的人了,难道还要打新家具?”
“嗨!谁还嫌弃自己家里的东西多啊!再说了,我家里也没几件家具。”
“不去不去,太危险了。我现在有吃有喝,有宽敞的房子住,有漂亮贤惠的媳妇儿,双胞胎儿子,拖拉机,还有身体健康,拿我当亲儿子待的岳父母,干嘛要和你去干这种送小命儿的事儿啊!”
被林里这么一说,四脚朝天有点儿麻了。好像人家说的有道理啊!投入有点儿大。
而在林里看来,这就是沉没成本太大了。不出事儿沉没成本几乎为零,出事儿了就是梭哈。为了几个树枝,真的不值当的。
“林里哥,今天在家里闲着也没啥事儿,要不过去看看也行啊!在家里待着多无聊。而且你这屋里还潮哒哒的,身子不爽利。”
其实丈母娘已经把灶台里面的火升上了,为了尽快把这些东西烘干净,还特意烧的干锅。这会儿屋里的温度已经上来 了。
被四脚朝天说的有些心动,林里想了想,就起身用口袋折了个口袋给自己披上,把想一起看热闹的修狗轰回院子里面,关上大门朝岸边儿走去。
还未走到岸边儿,就看到大人小孩儿的满满当当站了一拉遛儿。
撞到石头后飞溅起来的黄色泥汤与周围的绿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定后,听着那轰隆作响的声音,感觉耳屎都被震出来了。
伸手掏了掏有些发痒的耳朵孔,修长的小指指甲上掏出来一坨耳屎。话说有了孩子之后淑芬在林里身上的心思就小了,没有再管过他。
与此同时,有几个家里男丁多的家庭,用长长的木杆挑着带有铁钩的绳子,站在距离一处河道拐弯儿的凸起处双眼紧盯着上游,看来真的是想发一笔小财。
林里看了看黄汤似的河水,摇了摇头。听里面沉闷的撞击声,就知道有大石头被冲下来了,这劲儿可不小。
“上次也是他们几个?”
“嗯!家里儿子多,娶媳妇儿连个家具都没有。正愁这事儿呢!”
说话的功夫,就见一抹绿色在黄汤里面若隐若现,从上游快速漂了下来。
挑着杆子那人见状,立马朝后喊了一句,抓着绳子的几人立马蓄势待发紧张了起来。
在岸上看热闹的几人也立马紧张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边儿的动向。
之间绿色的影子越来越近,挑着杆子那人瞅准时机,在绿色的影子快要经过自己的时候,把杆子往上面一捅,带着钩子的绳索瞬间被崩的弹了起来。
这玩意儿不能用蛮力,要和钓鱼似的遛遛才行。说白了就是延长力作用的时间,起到一个缓冲的作用。
有经验的几人,一边儿拽着绳子一边儿又在放绳子。
林里看了看那几个人身后一块儿有几吨重的石头,就知道人家的方法还挺对,绳子放的差不多了,石头那边儿的拉力就派上用场了。就怕绳子不结实给拽断了。
但林里想到的危险始终没有来临。放绳子的速度在减慢,地上一坨盘起来的绳子也被拽的所剩无几。
几人又在那个挑杆子的人的指挥下,开始‘拔河’。
被泄去了不少速度的绿色影子缓缓停了下来,但洪水冲刷的力道依然不小。
随着树木跑了一段儿的那人又把一条绳子捅出去挂在了树干上,随后在另一波人的配合下,把一颗直径能有海碗粗细的树木拉上了岸。
岸边儿看热闹的人此刻松了口气,情不自禁的开始鼓起了掌。而且说一些夸赞那家人的话,无非就是儿子们多了好,将来谁嫁过来也过不了不好的日子之类的。
林里看的心惊肉跳,紧了紧胳膊后说道。
“这种天气,在家里待着才有意思呢!要是再热上个锅子,吃的汗流浃背的才更好呢!”
四脚朝天这个吃货听林里这么说,唾沫唰的一下就咽了一大口,看热闹这种事儿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对林里的提议显然有些心动。
“可是去阎王殿那边儿有点儿不现实啊!路上泥泞着呢!”
林里刚回来哪里不知道路不好走,都翻浆了。要不是他聪明,提前带了点儿绳子把鞋和脚绑在了一起,肯定和成虎似的,能把鞋子焊在烂泥里头。拔都拔不出来。
“想吃还怕走路?想的真美。而且阎王殿那边儿种的菜咱们这些天都没有去看过,顺便儿看看去?”
四脚朝天闻言眼睛一亮,丢下两句话就去喊成虎他们去了。
林里也回家里拿了点儿蔫儿土豆儿什么的,披了个口袋就冲进了雨幕。
几人在一颗大树下汇合之后,又跳着脚的往阎王殿赶去。
“你们几个心也是真的大,敢在大树底下避雨,也不怕一个雷下来把你们都给劈了。”
“嘿嘿,没事儿,老天爷这雷啊!他专门儿劈坏人呢!咱们几个都是新时代的好青年,怎么会被雷劈呢!”
哗~~
一道刺眼的闪电闪过,几人着急忙慌的就蹲在了地上。隆隆的雷声响起,震 的几人的耳膜都有些发颤。
“靠!你们蹲下来有个屁用啊!劈人的是闪电。你们几个这速度,也躲的过去。不对呀!你们几个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雷劈吧!”
还在瑟瑟发抖躲避雷劈的几人闻言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虽然大家心里可能都有鬼,但谁还没有点儿隐私呢!人无完人才是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也许你上公厕的时候,砖缝里面那双贪婪的眼睛,就是和你关系特别好的对门儿邻居呢!这谁说的准啊!
“林里哥你不要乱讲话哦~~我可是好青年来的。”
“对,我们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再说了,雷一般只劈那些个十恶不赦的人,即便我们只是偶有小错,也不会领取这么重的惩罚吧!”
成虎这个在炖骨头锅里面撒过尿的家伙稍微分析了一下,几人立马清醒了过来。拍打着胸口松了口气。
“对对对,成虎说的对,往年也打雷,但是也没有劈死人啊!说明我们的身边,就没有那些个十恶不~~”
咔嚓!!
这次的炸雷好似在耳边响起一般,把刚刚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几个家伙又给震的蹲到了地上。
抬头看着那带着红色的闪电,在刺破乌黑的天空后继续蜿蜒曲折的在延展,很快布满了天空。几人看的都有些骇然。
话说先看到闪电再听到雷声可不是因为眼睛长在耳朵的前面,这个闪电来的格外怪异。
不等几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蜿蜒曲折的闪电在几人的注视下落进了林家庄的一处房屋那里。
土坯做的房子,泡了一天的雨,早就软了。被一个闪电击中,后果可想而知。不过泡了水也有好处,比如倒塌的时候都没有激起多少灰尘。
“我擦!那是谁的家啊?”
“看那个方位,看着像金莲家吧!”
哦~~大裤裆这个家伙门儿清啊!估计以前想分一杯自己叔叔的残羹冷炙,去蹲过点儿吧!
不过他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在这个男人主导的世界中,金莲一般被称呼福禄家的。那处院子应该被称为福禄家才对。
“他家这两天没人了吧!”
“好像我叔还在医院里面住着呢!”
几人若有所思的看了大裤裆一眼,好似明白了什么。但冥冥之中就是这么神奇,金莲那位叫福禄的丈夫还真的就抢救了几天后挂在医院。
“哎?当时你叔儿被胃药之后不是送医院灌肠了嘛!他被喂的是什么药啊!”
“额~~听说是什么敌敌畏?”
“敌敌畏?买回来的耗子药是敌敌畏?”
“是啊!敌敌畏这个药可有效果了,老鼠别管吃多少,准死。前几天我还用老鼠做过实验来着,吐黑血,死的老惨了。”
“不是都说了不让你玩儿老鼠了嘛!怎么还在搞啊!真的得了鼠疫,你小子就是咱们村里的罪人。”
“没事儿,就是凑巧碰上了,放过了多可惜啊!再说了,好奇嘛!”
“滚滚滚~~”
看到大裤裆那副扭捏的样子就恶心。
林里心中骇然,这可是敌敌畏啊!福禄这是福没享,禄也没挣着,反而是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还丢了性命,话说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竟然死的这么惨。
那可是敌敌畏啊!抢救一个月都能死掉的敌敌畏。
在林里他们几个远远的看热闹的时候,村里听到消息的一些人也迅速围拢了过去,一看就是去吃瓜的。
吃瓜就吃瓜吧!可大人们吃瓜不带孩子就算了,还不允许人家自己发挥,打骂人家不让过去,生怕一个雷劈下来把孩子们给误伤了。
这就是长辈的爱护啊!他们也懂得基本的对错,但觉得事态可控,有着莫名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