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脚朝天对灶台上堆着的那么多碗筷也感到头大,尤其是刚刚吃完饭,哪里有干活儿的冲动啊!他被肚子顶的都弯不了腰了。
“别,还是留着你干吧!今天不想干那就明天。反正这个味儿香着呢!睡觉的时候闻着,估计晚上会睡的特别的香甜吧!”
“这是什么歪理啊!越是闻着这个味儿才越发睡不着好不好,半夜会肚子饿的。”
“唉!你也说了是半夜肚子饿,又不是现在肚子饿。所以剩下的那些赶紧给我们分了,别你来了兴致,又造上几块儿骨头,我们损失得多大啊!”
成虎丢下啃干净了的骨头,油手都没洗一下,用嘴嗦了嗦,直接就跳下地开始往自己碗里装自己的那一份儿。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响应,把想拦着大家哄抢的四脚朝天你一屁股我一肘子的给顶出了锅灶范围。
“你们可讲点儿理吧!剩下的那些要平均分配的,哪里能这么抢啊!你们还讲不讲公平啊?”
“二蛋,今天不平均分配,这可是咱们在河边儿的时候听你说的,这会儿吃完肉了想反悔了?我告诉你,晚了。”
成虎也不吃独食儿,给自己碗里装了冒尖儿的一碗干货后,又用汤汁填了填缝儿。也没有忘记其他几个吃的不多的兄弟,开始往大家碗里装。等四个人的份儿分完了,锅里还剩下差不多一碗的量,尤其是汤汁,那就更多了。这么看,也没有亏待了四脚朝天。毕竟场地、厨师、柴禾什么的都是人家提供的。
“嗝~~差不多了,天儿已经黑的这么厉害了,我们也该回家去了 。要是回的晚了,媳妇儿锁了门我怕进不去了。”
林里听到进不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他现在身上燥热的厉害,估计今晚说什么也得进去。要不然火气太大,明天不长痘痘也肯定会上火。
“等等,先别走啊!还有两毛钱咋办啊?”
“先留在你那里吧!咱们可是有五个人呢!那两毛钱没法分啊!”
说来也是心酸,五个这么大的人了,除了今天见到的这两毛钱,他们平时身上竟然不带一分钱的。没见这会儿四脚朝天听到这两毛钱归他管,整个人都没主意了嘛!
撩起炕席放进去压了压,这里是人们能直接接触到的地方,越看越不放心。又想往碗柜里面放,但里面也没有个让人放心的缝隙,只能作罢!
最后甚至想着往墙角的老鼠洞里面塞。还好被拦下来了。要是真的这样干了,也不知道再拿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成了碎屑,或者去老鼠巢里面找钱去。这会儿又没有残币兑换的地方。尤其是这么小的面额,估计人家都不带搭理人的。
“哎呀!你都多大的人了,连个藏钱的地方都没有。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那是,听说结了婚的男人可惨了。我爹上次就是因为给自己藏了两分钱的私房钱被我妈打扫家的时候给翻出来了,那是当着我们兄弟媳妇儿的面儿一顿臭骂啊!后来要不是我爹哄的及时,认错态度又好,我妈差点儿去找我奶奶告状了。”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好像我爹妈也来了这么一出。不对不对,好几出呢!”
眼看几人就要围绕着私房钱被发现这个主题聊开了,可林里还想着早点儿回家呢!急忙催促几人想办法安置这两毛钱。
“你们可都停一停吧!天都这么晚了,有啥事儿明天再说,赶紧把两毛钱找个地方放好了回家。一个个的,磨磨蹭蹭 没个大男人样儿。”
“林里哥,那你说咋办嘛!我这屋里能藏钱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放到哪里都不放心啊!”
林里接过四脚朝天手里两张小小的一毛钱拉展了,把四脚朝天推到炕上把他鞋脱了。再把臭鞋子里面湿哒哒的鞋垫儿撩起来,一只鞋子里面塞了一张进去。
“哎呀这个味儿啊!二蛋,你脚汗有点儿重啊!记得回去多泡泡脚,然后这鞋垫儿拿出来用火烤一烤,别把钱给泡坏了。即便钱泡不坏,这么大的湿气,对肾也不好啊!”
“哎?这样儿行吗?放在里面会不会走路的时候甩出去啊!我有好几次走路都把鞋垫儿给出溜到外边儿去了。要不是有人和我一起走路,搞不好鞋垫儿都丢了。”
四脚朝天脚底得多厚的茧子啊!鞋垫儿跑丢了都感觉不到。还是说这小子的鞋太破了的缘故。
“是啊林里哥,这样儿不怎么安全,尤其是二蛋那个臭脚丫子汗大,把钱泡软了鞋垫儿那么一搓,估计都烂掉了,到时候肯定花不出去了。这不是白白糟蹋了两毛钱嘛!”
“滚滚滚,你才糟蹋呢!说话这么不过脑子,那叫糟蹋吗?那叫浪费才对。”
林里琢磨了一下也对,就又把差点儿被糟蹋了的两毛钱抽了出来。唉!就这么垫了一下,钱上面就粘上脚汗的臭味儿了,辣眼睛。兜里是不能放了。
最后林里也没有办法了,干脆把炕席撩起来找了个最中央的位置放好,压在了下面。
“就这样吧!不就两毛钱嘛!你这里也没有别人过来,就咱们几个人是常客,应该丢不了。即便有人真的撩开炕席看,估计也不会撩的那么深入。”
“也只能这样了,这些天晚上我都在,白天应该也没有人进来吧!这么多年了,没听说咱村里谁家进过贼。”
把这点儿小事儿干完了,几人端着碗,在黑黢黢的夜色笼罩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里走去。
林里回到家的时候,一家人都已经睡了,屋里黑黢黢的没有一点儿灯火。还好给林里留了门儿,要不然得跳墙头。
心情大好的林里路过修狗的时候见它看家护院的辛苦,大晚上的还在值班,就给它丢了两块儿骨头下去,见这家伙拖着铁链屁颠儿屁颠儿的跑过去嘎巴嘎巴的吃了起来,林里笑笑往家里走去。
把房门缓缓的推开,屋里就传出了问询的声音。
“林里?”
“对,是我。”
听到淑芬警惕的问询,林里压低声音温柔的回复了一句。果然,淑芬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
“这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啊?妈还说出去找你呢!要不是爸说下午见你在二蛋家收拾狼给拦下来了,早就揪着你的耳朵把你给牵回来了。”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什么叫牵回来啊!他林里又不是狗子,至于用这个动词吗?你换成了个揪也行啊!
“是一直没睡啊?还是刚被窝吵醒了?”
“废话,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外面还留着门儿,我要是能安心的睡着就有鬼了。”
林里把碗放到一旁,在地上把衣服脱了,就撩开被子上了炕。
“哎呀!你去你那边儿睡去啊!我这边儿位置这么小,两个人太挤了。”
“嘿嘿,就是要挤在一起才方便嘛!隔的那么远,啥事儿也干不成啊!”
林里坏笑着把有些朦胧睡意的淑芬弄的彻底醒了过来,正要继续把这个家伙推出去,结果发现林里身上火热的厉害。一时之间就有了些迟疑。但也正是因为这一顿,让林里有了更多的机会。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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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林里被一泡温热的童子尿给冲醒了。别说,小孩子温度高,一泡尿撒在身上,都觉得有点儿烫人。
“哎呀!这小子尿了。”
“别瞎嚷嚷,要是把孩子弄醒了,你自己哄。”
早已经起来在地下干活儿的淑芬白了林里一眼,赶紧撩起小被子换尿布,看到林里也光着的时候,腾出手来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惩罚他这个没羞没躁的家伙。
“哎呀!别拧我大腿上的软肉啊!那地方可不耐疼。”
“赶紧把裤子穿上,一会儿爸妈该过来看孩子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
林里恬不知耻的当着淑芬的面又晃了几下当做报复,见对方要直捣黄龙,赶紧一缩腰,用被子把自己裹的紧紧的躲了起来。
但招惹了女流氓,哪里是躲起来就能躲过去的。淑芬把孩子的尿布换下来后,用力朝林里丢了过去。那湿哒哒的尿布带着一股子娃娃特有的味道就罩在了林里头上,谁让他现在裹着被子移动不便呢!这么大的目标,比套圈儿都简单。
“哎呀!这可是尿布啊!骚了吧唧的,你就往头上丢啊!”
“切!不就是小孩子的嘛!再说了,就是大人的又怎么样?是谁昨晚非要人家~~”
“停停停,这话可不兴往外说啊!”
林里听到淑芬就要把重要的事儿说出来,急忙张口拦了下来。唉!说来也是憋屈,昨晚淑芬的好朋友竟然来了,把林里弄的一点儿情绪都不敢有。最后忍不住了,只能央求人家想想办法。这也是为什么今早淑芬起那么早,而且嘴还容易秃噜的原因了。
“切!兴你做,还不兴人家说了。赶紧起床。都出外面浪荡了多少天了,也该给家里干点儿活儿了。”
“干活儿?干啥活儿?洗尿布?”
要知道水可一直是林里担的。大冬天的家里除了这些事儿,还能有啥事儿啊!
“这不都快要过年了嘛!爸妈说别啥事儿都顶到那几天做,还不得累死个人啊!今天难得的碰了个好天气,正好把家里收拾一下。”
“唉!又要过年了,咱们都要涨一岁。但不管时间怎么变,我依然是从前那个少年。”
“呸!还少年,孩子都俩了。赶紧的,爸妈那边掏炕洞呢!你这个壮劳力得赶紧过去,别过去的晚了都没活儿了,那得多尴尬啊!”
听到真的有活儿,林里一个激灵就从炕上蹦了起来。把炕洞都踩的嗡的一声。
“你轻点儿,别把炕洞给跳塌了,这天寒地冻的,揭炕得多麻烦啊!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当爹的样儿都没有。”
林里也不生气,穿好衣服下了地,趁淑芬不注意,在他身上rua了两把,在对方羞恼的反抗中,踢着鞋子就跑到了外面。
到了隔壁房间的时候,就见灶台上的锅已经搬到了地上。林副书记胳膊上套着两个黑乎乎的袖套正在用破瓢从灶台和炕相接的地方一瓢一瓢的往桶里面舀草木灰。看灶台上掉出来的浮灰,也才刚开始干而已。来的正是时候。
“爸,咱家炕里面预留了多大的洞啊!值得您用桶来往外运。这洗桶都得不小的工夫了吧!”
“当时修炕的时候就想着省点儿掏灰的次数,所以这里挖了个大坑,因为坑比较深的缘故,怕垮塌了,所以里面放了一口破瓮进去鞠着。你过来试试,这个可好弄了,都是烧的很干净的灰,一点儿都不沉。”
林里看着林副书记那黑黢黢的满是炉灰线条的脸,这话说的可是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啊!不过人家把破瓢都递过来了,不得不接手啊!
“爸您歇着,我来弄就行。”
林里刚接过破瓢,话还没有说完,林副书记顺势就一屁股坐到了炕上。一边儿拍打着有些过劳的老腰,一边儿抽出一支烟来点上,噗噗的抽了起来。转眼就成了监工。
“行,年轻人手脚快点儿,别墨迹啊!这眼看就要到做午饭的时候了,耽误了吃午饭,你可又得多饿一会儿了。
话说你们年轻人啊,不要老是兴致来了玩儿的没个节制。昨天晚上那么晚了才回来。要不是我这边给你拦着,你妈都要出去喊你去了。说起来还是我出去溜达的时候,见你傍晚的时候在二蛋家,要不然还以为你让狼给叼走了。”
林里一瓢灰刚挖起来,就听到关于节制的话题,还以为是自己昨晚的事儿声音太大,把闺房里面的事儿给漏了,老丈人看不过眼说他呢!谁知道所谓的节制是这个说法,顿时松了口气。驴唇不对马嘴,果然容易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