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屋子里面的白气淡了不少。最起码胸口以下都能看见了。坐在炕上的林副书记看林里进来,正要瞪着牛眼呵斥他,就被丈母娘端上来的一大盆炖鸡给吨在了眼前,顺带着受了丈母娘一记死亡凝视,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这会儿,淑芬也用酒盏倒好了白酒,放到了锅台上热酒去了,林副书记立马被醇香的白酒吸引了目光。
“一盏怎么够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也得两盏酒才够啊!又不是喝不起。”
“喝喝喝,大白天的喝的醉醺醺的干嘛啊!淑芬别听他的,一盏就不少了。吃完了饭还有事儿给你说呢!”
林副书记一听有事儿说,就悻悻的闭上了嘴巴。毕竟离家这么久了,还真得好好儿说说话了。
很快,大盆小碗的陆续放了一炕,丈母娘和淑芬收拾好东西也上了炕。林里怕坐到林副书记那边儿被人家当出气筒给撒了气,就把淑芬给让上了炕,自己和丈母娘把着炕沿边儿坐去了。
好几年的大公鸡,不光是重量上来了,就连炖出来的香味儿都浓郁了很多。坐在一盆肉面前,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炕上除了配着冻豆腐、土豆儿、菜叶子、粉条这些配菜的炖鸡,还有贴饼子弄了有小半盆,略带焦糊的外壳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地方,无非就是没有米饭了。那么浓稠的鸡汤,可不就是正好配米饭吃呢嘛!林里已经好久没吃过米饭了。
一家人这会儿也懒得说话了,一个个的都从盆里夹了一块儿肉进碗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林里对鸡腿没什么感觉,给自己弄了块儿鸡排骨进碗里啃。不是林里“喜欢”吃鸡排骨,而是因为这个位置的肉相对来说最少,而且啃起来特别的有味道。这也算是后世肉类资源丰富之后形成的一种饮食习惯了吧!不喜欢鸡腿、鸡胸,就喜欢那些鸡叉骨什么的,够味儿不说,吃进去后身体负担还小。
“别光啃骨头啊!你得吃肉啊!这么大的一只鸡,又不是不够你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家里苛待你了呢!”
丈母娘见林里啃鸡排骨呢!赶紧给他夹了一大块儿鸡肉进碗里。林里急忙接了过来,嗯嗯的应答着。
林副书记看了林里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他俩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刚才之所以会那样,完全就是因为心理不平衡了。凭什么他这个当家的就要在乡里住单间儿宿舍,见不到老婆孩子就算了,竟然连盼了一辈子的孙子都见不着。而林里这个入赘的小子就能守着家过日子,颇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不公平好不好。
“爸,您喝酒。”
林里猜测灶台那边 热着的酒差不多了,赶紧下地给林副书记拿到了面前。把个正在吃肉的林副书记弄的想说话又说不出来。这也是林里挑好的时机,让你吃哑巴亏就行了。不用搭理他的“谢意”。
林里一块儿肉啃完,用大勺子给自己碗里弄了一大碗配菜和鸡汤进去,又撕扯了一块儿贴饼子泡进去,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
“啧!你个大小伙子不能光吃菜啊!你得吃肉啊!来来来,给你夹一块儿大的。”
丈母娘用筷子夹着一块儿晃晃悠悠的大块儿鸡肉就要给林里碗里放,林里急忙端着碗躲开了。
“妈,您不用管我。我这么大的人了,肯定不会不好意思的。您照看好爸就行了。”
林副书记这会儿已经有了刚才的肉垫肚子,吃饭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而且为了更好的就酒,这会儿正好从盆里面夹了个煮的看起来干巴巴的鸡爪子出来撕扯着呢!
“就是,都是一家人,还用怎么夹菜啊!饿不着他,倒是我这个从外面回来的你不管,真是的,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去去去,多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争。对了,你不在的这段儿日子啊!咱们村里~~~”
丈母娘把筷子上没送出去的鸡块儿放到了林副书记的碗里,开始讲述起了村里小平和小红那件事儿。别说,丈母娘就是厉害,别看天天不怎么出门,可打听到的东西比林里这个所谓的亲历者还要详细几分。别说林副书记了,就是林里一时间都听的有些入迷了。
“唉!最后就这么处理了?”
“嗯!前两天林里他们还去往沟里送人来着,回来之后就差点儿病了,要不是我见机的快,给他刮了痧,估计这次你回来的时间又要晚几天了。其他几个人家也都是这样。”
林副书记一杯热酒下肚,拿起鸡爪子细细的啃着,一看就不怎么高兴。毕竟他离任才几天啊!村里一直被压制的没有生存空间的牛鬼蛇神又都爬出来霍霍人来了,而且村里的处理方法在他看来很没有水平,畏首畏尾的。
就说小红的那个老蔫儿爹,就得狠狠的敲打敲打。还有小平一家子,别管这段婚姻他们怎么不看好,可几十斤粮食就把两个小年轻 给赶到了沟里,这大冷的天,真要是出了人命,那就不是小事儿。
有了公务的林副书记把一盏酒喝完,就没有再碰酒。而是给碗里加满了炖鸡里面的配菜,就着贴饼子吃的稀里哗啦的,豪放的一塌糊涂。
饭后,林里和淑芬母女两人一起把炕上的东西收拾了下去。已经有了困意的林副书记靠在行李上打着盹儿,淑芬拉了林里一把,两人去了隔壁。把空间留给了林副书记两口子。
刚到隔壁,刚刚还脑袋晕晕沉沉,尽想着睡觉的林里突然精神了起来。趁着淑芬上炕的当口,也赶紧爬了上去。在淑芬严防死守抵死不从的反抗中,终于草草的来了一次。
事儿后的两人异常的清醒,躺在静悄悄的窑洞里面看着房顶,一时间竟然没什么话说了。大概是激情过后没了力气吧!
“哎!你说咱爸这次回来怎么处理小平和小红那个事儿啊!?”
“不知道啊!我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不过应该很难吧!怎么说也是两家人的家事儿。”
“切!还没经历过呢!要不是今天妈说的详细,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好心到送人家小红去沟里安家呢!回来差点儿把自己给折腾的病了。你咋那么热心肠呢?”
热心肠在这里明显是表示不满呢!林里赶紧小心的应对,一着不慎,搞不好这就是将来两口子吵架的重要内容啊!毕竟女人嘛!总是喜欢给自己弄个假想敌出来,像小红这种小寡妇儿再合适不过了。
“醋劲儿怎么这么大呢?什么叫送小红去沟里安家?是我们送我们的好朋友小平以及他的对象小红去沟里安家才对。这个人物主次要弄清楚了,要不然容易闹误会。你要是按照刚才说的那样和别人说,人们还以为我和小红有啥呢!我多冤枉啊!”
“你想和小红有啥?”
林里吃了没及时穿衣服的亏,腰间的软肉瞬间被人家给捏住了,疼的龇牙咧嘴的。谁让他刚才耕田来着?累的汗流浃背不说,还怕感冒 了,得在被窝里面落了汗才敢穿衣服。
“不敢啊!我就见了小红一面。我能和她有啥啊!再说了,就她那个传奇的经历,谁敢和她有啥啊?也就是小平那个不知死活的敢那样儿,我们其他人都躲着她走呢!不信你去问问成虎他们,我们一路上都躲的她远远的,都没敢靠近半步。”
“哼哼~~你们男人的想法可奇怪着呢!别看嘴上说的不敢,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啊?再说了,从来也没听说过和小红发生点儿什么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不都是结婚才有可怕的后果吗?”
听到淑芬这么说,林里都麻了,心说这是什么逻辑啊?合着逃避霉运的方法就是吃一口就走?这就有点儿林里看那些鬼怪电影时候的逻辑了,毕竟霉运不可能一直跟着某个人24小时监控啊!
“去去去,我有这么好的老婆,还看小红干嘛啊?我和你说啊!这次送小平去沟里的时候我也顺便看了小红两眼,也就那样吧!一脸的衰相不说,整个人和你比起来差远了。”
林里赶紧用实际行动表达在老婆的浓浓爱意,把个淑芬 弄的再次心猿意马了起来。不过这会儿既然开了聊天儿这个口子,暂时也停不下来,所以继续双眼迷离的问道。
“那我和小红看起来谁更漂亮啊?”
这种送分题+送命题的组合很好回答。但林里还有新的回答方式。怎么说他也是信奉实用主义的家伙。
“那肯定是你好看啊!而且你比她可强多了。”
“哦?强在哪里?”
“她看起来干巴巴的,一股子苦咧咧的意思。你就不一样了,珠圆玉润的,摸起来手感舒服的很。”
淑芬打掉林里作怪的双手,一脸严肃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人家干巴巴的?还苦咧咧的?你怎么尝到的?”
哎呀我去!林里让淑芬说的话给弄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难道亲口尝过才有发言权?照这么说,人们以后都不能侃大山了。
“不是,这还用怎么知道?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仅仅是看一眼?”
“当然了,苦着个脸,看一眼不就知道嘛!再说了,就那个干巴巴的模样,不也就扫一眼的工夫?你想啥呢?就小红那天出门后我们一群人送她那个阵势,你还想让我找个什么时机和她怎么怎么的怎么的?”
“呸!别瞎说,那也是能随便干的?”
“就是嘛!那可不是随便能干的。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出什么事儿啊?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事儿了?我和妈不告诉你,不就是怕你心里担心嘛!”
“唉!我一想到他们住的地方连个门窗都没有,就觉得他们的日子好难过啊!”
“哎?问你个问题啊!假如咱们的儿子将来长大了,看上了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孩子带回家当老婆,你会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啊?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啊?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他们都随我,不像你,都不知道好歹,还给人家送沟里去了。”
一听淑芬这么说,林里就一阵头疼,看来这事儿在她这里是定了性了,以后估计也走不出来了。不过一听到淑芬关于孩子们的说法,就来了劲头,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争取多生几个出来,就和买彩票似的,得有个好孩子给他养老才行啊。
“那要是你看不上呢?小平他们家里人估计也没想到小平会非小红不娶吧!还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让他们在村里人面前丢脸。”
“嘶~~那是他们一家子没看好人。既然知道隔壁邻居的德行,就应该看的紧点儿,还让小平有机会和小红单独接触,还弄出来个什么红手绢儿当定情信物。再说了,他们也不够心狠。就应该把小平用绳子捆了送到外村亲戚家里面关起来多好啊?再给小平当机立断的安顿一门亲事,等小平结婚了,知道了女人的好,我就不信了,他还能继续追着小红怎么的?他们一点儿尝试都不敢做,就那么生生屈服了,你是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说小平家里人立不起来呢!估计以后村里人都会去欺负他们家去了。”
果然,别管嘴上怎么说,可儿子要是敢做什么不符合家里人看法的事儿,尤其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定然会受到铁拳的镇压。
“是啊是啊”
“额~~马上马上。”
本来有些凉下来的林里又热了起来。两口子也没有心思再聊其他的话题。静静重温了一下久违的老夫老妻之间的生活,歇了一会儿后才收拾了起来。
快吃晚饭的时候,中午喝了一盏酒的林副书记才从炕上顶着酸涩的双眼醒来。看来这段时间的离家工作,让他精神上很疲惫。一回到家庭这个港湾,瞬间就放松了警惕,睡的死猪似的,估计今晚是睡不好了。
晚上吃的比较清淡,一家人匆匆吃了饭后,就各自归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