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冯保亲自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将军,快请进去,太后着急见你呢。”
王奎躬身给冯保行礼道
“公公您先请!”
要是换了别人冯保转身就会走到前面了,可是今天,冯保不但不走前面再三坚持让王奎先行。
无奈,王奎只好对冯保说僭越了!
快步进入了坤宁宫正门。
现在宫门里面的四个侍女对着王奎欠身
“将军请随我等身后!”
银铃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让人顿生好感。
经过御花园一样的长廊千折百回来到一个素雅的小屋前,几宫女停步,对着珍珠一样串成的门帘施礼。
“太后娘娘,奴婢领王奎将军觐见!”
门口立即掀帘出来一个美丽少女,王奎知道这是太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好像上次还到过他们家。
王奎低头而进,看见李太后坐在天鹅绒铺垫的椅子上,皇帝就站在太后身边,赶紧跪下大礼觐见,太后让他平身,赐坐回话。
太后想了一下措辞,实在有点不好开口!
“王奎你可知道你夫人的身世?”
王奎很是惊讶!
太后不问国事,问我夫人来历是何道理?
王奎赶紧恭敬起身
“回太后娘娘,臣的夫人据说当年被人贩子拐带,被我爹捉拿人贩子后解救。
苦于我夫人红儿不知自己身世,因此就作为我爹娘义女扶养成人,后来与我成婚。”
太后和皇帝非常仔细的听着王奎说的每一个字!
良久,皇帝也坐了下来。
王奎很是狐疑的看着皇帝,好像在问
“怎么讨论我夫人来历?”
万历尴尬的笑笑说
“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们肯定要核实清楚,这涉及到皇家秘辛和皇家威严的事情。你不要多心。”
王奎听皇帝说的如此慎重,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是臣误会了,太后娘娘和陛下还有什么疑问,臣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后慈祥的笑了笑说
“皇帝还是把红儿接进宫来吧,那样才会说的明白!不然这样云山雾海的绕半天也落不到正事上。”
万历心里明白,这是太后想女心切,一刻也不想耽搁了。
于是,马上让冯保亲自去接,派了四个宫女跟随。
太后让人送来茶水,心里想这个王奎鬼使神差的居然成了我宁静公主的驸马了!
天意弄人啊,本来此人才华横溢,圣眷正隆,此后必是皇家之依靠,国家之柱石。
前几年看王奎锋芒毕露颇有张首辅当年的风范,但是很多事情都是皇家忌讳,太后内心里不愿意再出现一个像张首辅这样的权臣。
看着王奎做事深不可测的样子,太后深深的忧虑,这种人才国家缺乏,一旦握有权柄,连皇家都要避让三分。
现在好了,红儿是宁静公主,王奎就是驸马,他已是皇家的命运共同体,和皇家休戚与共。
他的才能皇家才会放心的让他施展!
这些事情前几天李太后就和皇帝讨论的很清楚了,所以对于以后的事情他们都很乐观和期待。
一时半刻之后,红儿的软轿顺利的进宫了,来到太后的小屋。
入得室来,极尽规矩的对皇帝、太后行礼。
李太后站起来亲自扶起来,紧紧的盯着这个娇柔美丽得让人窒息的女子。
这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在她的身上仿佛能看到她年轻时候的轮廓。
只是,红儿更美,美中有一种让人起敬的气质;
这气质难道是皇家血脉天生的吗?
这个让她十多年来魂牵梦绕,痛苦万分的女孩儿。
眼里的泪花渐渐溢流,用手轻轻的扶着红儿的脸,嘴角微微上翘。
根据锦衣卫几个月来的调查,卷宗抱了几大摞,终于理清了红儿的经历。
当年,孟冲找了一个小太监让他把小公主送了,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
那小太监平时无聊时候喜欢喝茶,在茶楼认识做丝绸生意浙江商人黄熙顺。
一来二去时间长了,黄熙顺知道小太监是孟冲大太监的贴身内侍,就生了心意,有意巴结。
平时净送些金银什么的,后来丝绸,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在送。
并想和他义结金兰,小太监的岁数就可以做黄熙顺的孙子了,当然极力推辞。
最后接受了二万两银票,答应他在孟公公那里给他拿十万匹丝绸的宫内供货。
平时小太监对孟冲颇为孝顺,服侍也很周到。
就写了个条子给小太监,让他交给黄熙顺送货就用这个做凭证让尚衣监收货。
这下高兴得黄熙顺乐开了花,就在准备回杭州备货送往京來的时候,这天晚上小太监抱来个小女孩儿让他先找个下人养着。
看着这个穿着柔软丝绸小衣服,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惹人喜爱。
小太监给他说孩子叫红儿,你姓黄以后就叫黄红儿。
说完小太监把孩子给了他,回宫交差去了。
黄熙顺看着这个还没一岁的宝宝,立即找来奶娘让他喂养,跟着他一起回了杭州。
小太监回了宫,孟冲左想右想这事就他和小太监知道,万一哪天这小子想要做点什么,他拿此事来威胁岂不糟糕!
而且此事干系重大,涉及到皇室后裔,身份尊贵的公主。
越想越怕,万一哪天李彩凤成了王妃以后裕王继位的话,问自己找孩子岂不麻烦?
心里发急的孟冲找到小太监问他把孩子送给了谁?
小太监看孟冲气急败坏的样子以为要把孩子找回来,就说
“送给一个江浙商人,姓黄,我让他给孩子取名黄红儿。”
听了这么说孟冲心里有底了,半夜让人把小太监给没办了。
从此,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孟冲一个人了,等了半个月李彩凤找到孟冲问女孩儿送哪家了,孟冲只说是一个黄姓人家,让她不要担心。
这黄熙顺带着奶娘和孩子从运河坐船回杭州,船到盱眙停歇。
刚到初冬天气,运河水位下降不少。
夜风细细,吹来阵阵寒意,船上的客商早早的歇息了,奶娘看着孩子可爱的脸蛋,触手摸到了那块朱载垕给的玉牌。
她不知道这块牌子的意义,只知道很值钱,大户人家孩子大多都有金玉傍身,很是正常。
灯火昏黄,拍着孩子奶娘也渐渐入睡。
半夜,船底传来
“咔咔”
的声音……
也没有多少人在意,虽然初冬,但是河水已经冰冷,寒意涌动,水手也懒得起来查看。
没过多久听到有人大叫,船要沉了。
这时候船的前舱已经倾斜,四个黑衣人手执长刀,自称水匪,要钱不要命。
黄熙顺怀里有巨额货款,哪里敢拿出来!
这是几十年来经营的身家,弄没了就完蛋了。
他自己清晰的认识到这点,所以对水匪一直说没钱,仆人也说没钱。
水匪看他绫罗绸缎,一副富家员外的打扮居然说没钱!
这不是嘲笑兄弟们没见识吗?
带头土匪不动声色走到黄熙顺身旁,一把拽过来
“兄弟们在这条道上混了几十年还真没见过你这种要钱不要命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