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军队长不敢多做思考。
战场上留下的习惯令他第一时间便摆出了防御架势。
但是陈平安的速度却要远在他之上。
只是一个箭步便栖身到了他的跟前。
同时千机伞刃已经停在了他的脖子上。
先前还煞有其事的雇佣军队长此时双眼瞪得巨大。
他的嘴唇在不住的打着哆嗦。
身体更是颤抖的厉害。
就连举到一半的防御的双手此时也完全没有了原本稳定的姿态。
好在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短暂的木讷之后。
雇佣军队长也已经意识到。
陈平安并不是真的要砍了自己。
否则以他的身手。
自己必然已经人头落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
雇佣军队长的声音还有些许颤抖。
“你刚才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会砍了你?”
陈平安却将千机伞刃收回随即反问道。
这个疑问顿时将队长给问懵了。
他愣在原地了好几秒钟。
显然是大脑还没有跟着身体一起回过神来。
“我是在问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护短吗?”
“还是想怎么样!”
雇佣军队长愤怒的咆哮着。
“以现在的关系来说,我们是队友。”
“你们没有犯下应该上军事法庭的错误。”
“若是按照战场上的规矩来说的话。”
“就算我把一支装满了子弹的枪抵在你的头顶。”
“我也绝对不会,也不能开枪。”
“但是刚才你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整个身体也有了一个后仰的幅度。”
“这一切都足以说明在当时的你看来,我是真的要杀死你的。”
陈平安微笑着说道。
这一番答非所问的回复自然更加激怒了雇佣军队长。
他攥紧拳头。
尽管很想冲上去给陈平安一个教训。
但是他的本能告诉他。
如果自己真的上前。
那下场必然是先前陈平安行为的后续。
所以他也只能站在原地,以自己的声音来表达抗议。
“所以我在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了!”
“同样是战场的规矩。”
“但是当你感受到生命的威胁的时候。”
“你也做出了完全本能的行动。”
“其实人都是怕死的。”
“只是每个人害怕的尺度不一样。”
“尤其是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下。”
“所以既然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对大家稍微宽容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陈平安继续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对了,顺便再提醒一句。”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们最好是按照各自的组织来进行行动。”
“避免再出现这样的意外。”
说罢,陈平安的双眼再度落在雇佣军队长的身上。
这一盯再次令雇佣军队长浑身一个哆嗦。
这一次不仅仅是因为陈平安眉宇间善发出来的杀意。
更重要的是雇佣军队长内心的心虚。
尽管没有绝对的证据,但他却觉得,陈平安盯着自己的眼神,所看着的并不是自己。
而是一些更加深层次的东西。
他的记忆回到了还没有开始行动的时候。
“如果一直不能把主动权控制在手中的话,情况对我们终究是不利的。”
“等到我们下墓之后。”
“我会想办法制造一些意外出来。”
“以此为借口来掌握主动权。”
这是他们在讨论下墓之后应该如何采取行动,才能顺利完成任务的时候。
雇佣军队长提出的想法。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陈平安的能耐你已经见识到了。”
“这么做一旦暴露,只会让我们更加被动。”
周建成说道。
“你就放心吧。”
“我们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可不是只要懂得杀敌就可以了。”
“背过别人的视线,做一些明面上不方便进行的事情。”
“这也是我们必须掌握的基本知识。”
“陈平安的实力是了不起。”
“但是他终究也是个人。”
“是人就会存在极限。”
“我就不相信他有能耐盯死我们每一个人。”
当时雇佣军队长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似乎在他眼里,这件事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失败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陈平安的这个眼神却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的确,考古队成员当时的那一场意外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在队伍向前行走的时候。
是他让位于那名考古队成员身后的自己的队员小心的绊了对方一下。
在高度紧张的时候。
人的肌肉都是紧绷的。
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动作会变得僵硬。
在力量上,他们本来就强压考古队这边。
更别说还是在这个时候。
所以他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够悄无声息的完成这一切。
但现在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和自己的自信相比,他终究还是小看了陈平安的能耐。
“现在你明白了吗?”
“陈平安远比你想象的更加麻烦。”
周建成走到雇佣军队长的身旁轻声说着。
“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当时应该是没有破绽的!”
雇佣军队长还有些难以置信的攥着拳头。
“的确,你们做的非常完美。”
“就连我这个知道你的计划的人都没有抓住你动手的那个瞬间。”
周建成说道。
“那他是怎么!”
雇佣军队长正要开口就被周建成打断了。
“因为他是陈平安。”
说罢,他不禁发出一阵自嘲的苦笑:
“没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有的人因为颜值高人一头。”
“有的人因为财富。”
“还有的人没有任何原因。”
“就因为进行这一切事情的人是他。”
“所以再多的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
说着,周建成轻轻的拍了拍雇佣军队长的肩膀:
“你也不要太受打击了。”
“并不是你的能力不行。”
“而是对方的能力太强。”
“你就好好的把我对你说的话给记住。”
“顺便再提醒你一句。”
“如果你还为之后的行动有什么计划的话。”
“我建议你最好把这个计划给取消了。”
“他刚才的那一刀就是对你的警告。”
“如果你真的再进行什么动作的话,他是一定会斩杀你的。”
雇佣军队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千机伞刃的寒意还残留在他的脖颈。
即便是在战场上,他也从未感觉死亡距离自己这样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