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里人来人往，全是燕城的权贵，还有不少熟人。
姜念难堪至极的往门外走去，路人全都惊愕的看着他，有好事的一路跟着，逢人就要讲讲姜念这是在干什么。
姜念的脑袋几乎都要埋进胸口，千万道目光朝他而来，个个都像是尖锐的刮骨刀，明明没有伤口，却疼的要命。
他好像从海洋里上岸的小美人鱼，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痛苦万分，却还要忍着不哭。
他很清楚，这些看热闹的人里没有一个是善意的，鸢尾赌场里虽然不准拍照录像，但今天的事肯定会传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低着头做什么。”忽然一道讥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跟人赌的不是你吗？这时候倒是知道要脸了？”
姜念把自己嘴唇都咬出血了：“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姜茸问。
姜念没说话。
姜茸踹了他一脚，“继续走，我让你停了吗？”
姜念强忍着眼泪，一步步往赌场门外走。
外面的人更多，眼神也更直白，冷风一吹，姜念只觉得还不如跳进秋陵江里死了算了。
忽然一件外套扔过来，“穿上。”
姜念紧紧抓着衣服，哽咽道：“我不要你管！”
姜茸也不废话，转身就走，姜念终于崩溃，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小孩子：“姜茸！你站住！”
“不是不要我管吗。”姜茸摘下面具，冷风吹乱她的长发，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姜念，“蠢货。”
姜念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既然你一直在，为什么不阻止我？”
姜茸道：“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你……”姜念满脸是泪的抬头：“你就是该阻止我！”
姜茸冷冷一扯唇角，“你也是挺有意思，不承认我是你姐姐，又觉得我应该阻止你犯错……姜念，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姜念抱着自己的膝盖嚎啕大哭：“你就是故意看我的笑话！”
“你说对了，我就是故意看你笑话。”姜茸蹲在姜念面前，道：“我没有录像发给姜辞已经足够仁慈了。”
姜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还想录像给姜辞？！”
“这么丢人的样子，别人都看见了，当然也该给家里人看看啊。”姜茸嘲讽道。
“你！”姜念怒道：“你跟那个少东家是一伙的，你们合伙来算计我！”
“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赌的？”姜茸问。
“我……”
姜茸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道：“你玩儿的过赌场里的那些老狐狸么？他们听声音就知道是什么点数，你拿什么跟他们玩儿？是你的愚蠢，还是你的天真？总不可能是你的运气吧？”
姜念脸色青红一片。
他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
但是被姜茸教训，他就是很不爽。
“你松开我。”姜念抿唇道。
“你知道今天要不是我在这里，你会遭遇什么吗？”姜茸冷淡问。
“我……”
“你真以为你那个同学是什么好人？？”姜茸直接揪着姜念的头发把人拎了起来，姜念痛的龇牙咧嘴：“松开……松开！！”
姜茸没松，就这么揪着人往酒店的后巷走，“闭嘴，太吵。”
姜念想要骂回去，却在看见巷子里的情形后，呆住了。
只见黄岳正跪在地上不停的朝几个男人磕头，痛哭流涕道：“意外……今天真是意外！今天那小子是姜家的小少爷，有钱！”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再带他来的，我一定让他上赌桌……求求几位大哥，再宽限几天吧，我一定会把钱还上！”
姜念愣了好一会儿，才声音艰涩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如让他自己说给你听。”姜茸松开他，打了个响指，好几个鸢尾赌场的打手凭空冒了出来，将巷子里的人层层围住。
黄岳吓得差点尿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姜念重重的抹了把脸，哑声问：“黄岳，你带我来赌场，应该不是为了让我长见识见世面吧？”
“我……”黄岳开口就要瞎编，后脑勺却忽然抵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他立刻就吓尿了，连哭带喊的道：“我说……我说！！”
“我……我之前在这里借了高利贷，一时间还不上，这、这几位大哥就让我骗那些有钱的小少爷来赌，输了就找他们借高利贷，来还我自己的债……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啊阿念！”
黄岳抱住姜念的腿，哭的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你知道的，我家里已经日薄西山了，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欠了这么多钱……他肯定会直接气死的！”
姜念直接一脚将他踹开，厌恶道：“你家那样是我害的吗？！你赌博是我骗的吗？！”
黄岳像是条癞皮狗般在地上打滚，哭嚎着道歉，姜茸听的头疼，打了个手势，淡声道：“拉走，处理好。”
“是。”几人应声，利落的就要把黄岳他们带走。
姜念心惊胆战的：“……你要把他们怎么样？”
姜茸瞥了他一眼，姜念立刻吓得抱住了自己。
“当然是送去警察局。”姜茸双手抄进裤兜里，转身往巷子外面走。
姜念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道：“你跟那个少东家到底什么关系？你在鸢尾赌场权力好像很大……”
姜茸并不理会他。
七月的风里还带着几分燥热，她漫无目的的走，姜念只有件外套，生怕别人以为他是变态，压着声音道：“姜茸！你能不能别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啊！”
姜茸：“你可以不跟着我。”
“……”姜念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回答了我再走。”
姜茸轻嗤一声，懒得理他。
“喂。”姜念一把抓住姜茸衣角，咽了口唾沫，道：“我看那里有卖仙豆糕的，我饿了，你给我买一个。”
姜茸一顿，道：“我凭什么给你买？”
姜念脸色变幻莫测，最终满脸通红的道：“姐——”
“我手机在赌场里没带出来，现在真的很饿。”
“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