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闻声连连摇头,低声道:“你跟惊华城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为何要还你姑母满门?城中百姓如此爱戴她,想必她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在逃难的路上就听闻苏曼容的大名,来到黔州城后更是亲眼看到了百姓对苏曼容的拥戴,他并不认为苏曼容是那种滥杀无辜的领导者。
“萧成羡是我姑母的庶子,他们与我姑母之间积怨很深,并非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
萧成羡的人都各怀神通,师父不便与我常聊,只求师傅将雌虫放在药浴中,若东窗事发,我定不会供出师傅来。”
如今萧成羡的守卫草木皆兵,根本不允许有人私自靠近苏曼容,她根本没有机会对着苏曼容下手。
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孟鹤身上,只要能控制住苏曼容,萧成羡想要苏曼容继续留在人世间,就必须为她所用。
“蓁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又何必非要此时冒险?”孟鹤为难的看着秦蓁,一边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徒弟,一边是对疫病有着深刻钻研的苏曼容,更何况萧成羡还提到了那个宝物。
身为医者,若是能一睹隔着肌肤就能窥入人体的宝物,也不枉来着人世间。
“我对外声称是跟家人生活在边疆,父母都死在了天灾中,没人知道我就是你的徒弟。
就算雌虫没有进入苏曼容体内就被萧成羡发现了,那也是我的罪孽,绝对跟师父无关,还请师父成全。”
秦蓁说着便重重的跪在地上,对着孟鹤三叩首,便将木盒交到了孟鹤的手中。
哐...
“外面有人!我们的对话若是被人发现,必死无疑。”孟鹤警惕的瞥向一旁的窗户。
“我去处理。”秦蓁从一旁的药箱中取出几根银针,脸色恢复坦然后,便从房间的窗户里一跃而下,追上了那道瘦弱的身影。
“是你要伤害城主,来..”
不等那人开口,秦蓁便将特制的银针刺入了对方的喉咙中,一时静谧无声,那人只能紧紧的攥着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既然看清了我的脸,那你这双眼睛也可惜了。”秦蓁缓缓蹲下身子,不等那人反应过来,银针便依次的扎进了她双眸下的穴位中。
紧接着银针再次被裹着毒药的布料擦拭一番,又被刺进了那人的耳穴中。
做完这一切,秦蓁才寒着一张脸,将这道小小的身影抱在怀中,扔到了官府后面的杂草丛中。
官府本身就荒废了多年,黔州城平时很少开堂,所以官府深处更是人迹罕至,杂草丛生。
再加上此时所有人都在院落里,目不转睛的守着药浴,都各自讨论着苏曼容的病情。
她一个小姑娘跑到房间后面的窗户里偷听别人讲话,实属不礼貌。
这下好了,以后她再也做不到偷窥,偷听和嚼舌根了...
秦蓁从房间里走出来,跟众人一样守在苏曼容的房间门前,盼望着药浴能尽快熬制好,早一点给苏曼容用上。
“药浴会让毒虫认为这具身体不适合养育后代,遂会从身体中爬出来,想去寻找更为合适的身体。
等药浴熬好之后,还需要自然降温后,以冰围之,劳烦各位军爷找些冰块来。”
孟鹤不动神色的收回视线,看到秦蓁融入人群之后,才交代着:“等到温度适宜时,才能让城主裸身坐浴。看样子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诸位便在此守候药浴。
劳烦诸位大夫跟我前来,我们还需商议城主的后续恢复用药。”
秦蓁在内的数十名大夫被交叫到了房间里商议事情,院落里只剩下两位姨娘,奶娘和春茗等人。
铮儿和媛儿时不时看向苏曼容门口的方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们乖巧懂事不哭不闹,似乎什么都知道一样。
之前见到小枫就很是欢喜,如今小枫被春茗抱着,三个孩子凑到一起去,也兴致缺缺,都围在炉子旁边等着药浴熬好。
“姐姐...”小枫比两个孩子还年长两个月,口齿也相对清楚了些。虽然还不会说连贯的句子,不过也知道找人和叫人。
“锦绣这姑娘说要去小解,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回来?”
春茗听到怀里的小枫提到锦绣,才想起已经好一会儿没见到锦绣了。
春茗知道小姐菩萨心肠,想尽全力帮助锦绣姐弟二人。小姐病重后,锦绣这丫头也是寸步不离的守在院子里,足够证明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她和奶娘福伯三人都对锦绣和小枫很用心,毕竟老两口始终因为没有个儿子而觉得不圆满,之前想要收养阿江...
如今老两口是又起了收养锦绣和小枫的心思,想为家里开枝散叶。
“我去找找看,官府如此之大,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小姑娘家的肯定害怕。”
奶娘闻声便拎着一旁放着的煤油灯朝着房屋后面走去,官府这边虽是有茅房的,不过在院子的最南边,相距甚远...
“啊...锦绣,是你吗锦绣?”
奶娘还未靠近杂草丛,便看到一道身影从中匍匐爬行出来,借着煤油灯的光线看去,隐约看到锦绣脸上挂着两行血泪。
“来人啊,快来救命啊。”
奶娘对着院落的方向大喊着,将煤油灯放在一旁就将锦绣抱在了怀里:“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五零卫听到奶娘的呼救声,几乎是在一瞬间内冲了过来,将锦绣抱起直奔大夫们的房间。
原本正在商议后续用药的大夫们,急忙整理出一张桌子来,都上前替锦绣看诊。
可即便他们身为医者,见惯了太多的疑难杂症和生离死别,看到锦绣小小身躯,两行血泪,双耳充血,喉咙发黑,都不免被惊吓到了。
“这个小姑娘以后怕是眼瞎,耳聋,失声...”
为首的大夫对五官颇有研究,看到如此惨状,便无力的摇摇头:“看迹象是中毒,可若是要同时将眼睛喉咙和耳朵下毒,寻常毒药根本做不到,只怕她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