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突然查出急性白血病,洛佳宜永远不会放手把儿子交给厉渊。
但是现在不行了,她得为儿子的将来考虑。
她深知没有厉渊庇佑,洛家那群白眼狼能把儿子啃的骨头渣不剩,他的年纪太小,应付不来的。
第二天,洛佳宜送洛潇然去上学后,依依不舍的看着他进入校门,车停在门口许久也未启动。
拿出手机,她给厉渊打去了电话。
“我把小木木的抚养权给你。”
厉渊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不由得把刀叉放在餐盘里。
“当真?”
“是,以后小木木的抚养权属于你了,他没有入奥地利国籍,现在就可以去办理户口迁移手续。”
不是一直不肯让他认回儿子?连见一面他都要偷偷摸摸的,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你......出什么事情了?”
厉渊不认为洛佳宜会突然放弃儿子的抚养权,但她既然松了口,只要自己力所能及,他愿意为洛佳宜处理所有困难。
“突然觉得被渣男伤了一次就孤独终老太亏,女人终究都想有个归属,我也不能免俗,带着个娃不好找对象,反正给你抚养,他也是我的儿子。”
厉渊闻言,心头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语气很不好的说道:“不要搞得全世界就你一个伤心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知道没结果。”
洛佳宜没有和厉渊争论:“预约个时间给洛潇然办理户口迁移吧。”
“你就这么着急去找男人?”
“嗯,很急,今天下午两点怎样?”
“我会准时到公安户籍部门窗口等你!”
厉渊怒的挂掉电话。
心里想要回儿子,也欣喜洛佳宜能松口,可她突然迫不及待把儿子给他要去找男人嫁,他又觉得心头发堵。
洛佳宜挂掉电话,她联系了洛氏的竞争对手,尽快出售自己手里的洛氏股份,只有竞争对手能吃得下。
这样会远低于市场价,可她时间不多了,必须给儿子铺一条平坦大道。
如果可以,她也想保住家族企业,只是她不会认死理。
与其让洛家的白眼狼们盯着自己遗产,不如卖掉所有股份交给信托,让儿子彻底远离阴谋算计。
跟着厉渊,洛潇然的生活不会太差,但这是做一个母亲的爱,无私的。
下午洛佳宜和厉渊就去把洛潇然的户口迁移了。
走出派出所,厉渊站在路边说:“小木木还不知道自己有父亲,户口下来要七天,希望你能在这七天里亲口告诉他,到时候我会去接他。”
洛佳宜走到厉渊的对面,抬眸定定的看着他交代:“小木木不娇气,很好养,只有一点,他对芒果过敏,千万不能给他吃。睡前给他讲个故事,不要用类似安徒生的童话糊弄,他喜欢听西游记,偶像是美猴王。”
厉渊垂眸,看着她带有红血丝的眼睛,似乎是没休息好的原因,浓妆遮不住厚厚的黑眼圈。
“你把注意事项整理个文件发给我。”
洛佳宜点头,最后看一眼厉渊。
怨了这个男人许多年,却在自己时日无多时才发现,她能放心托付儿子的只有他。
不是因为他是儿子的生父,而是因为他知道有洛潇然存在后的态度。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希望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厉渊的剑眉微蹙,总觉得洛佳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突然没了那些刺,反倒是让他不习惯。
洛佳宜晚上约了叶舟,见面地点是她们大学时期经常去的酒吧。
叶舟抵达时,她已经醉眼朦胧。
许久不来酒吧,叶舟有些不适应嘈杂的环境,把一个礼盒放在洛佳宜面前,在她边上坐下。
“答应给小木木买的套娃,这段时间太忙,一直没找机会见你,差点忘了。”
洛佳宜打了个响指,让酒保给叶舟倒了一杯鸡尾酒。
“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洛佳宜的手轻轻抚摸着马提尼杯沿,垂着眸子。
“人快要死的时候,都会怀念过去的吧。”
叶舟嗤笑,拿起鸡尾酒浅尝了一口:“胡说八道什么呢!”
洛佳宜平静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悲伤:“不想让自己就这么悄悄的死去,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告别。”
叶舟握着马提尼杯的手微微一顿,转眸看向整个人被忧伤包围的洛佳宜。
“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什么死不死的!”
“我得了急性白血病,晚期。”
叶舟用了些力道的巴掌拍在她手臂上,微微恼怒:“没完了是吧?在开这种玩笑我生气了。”
洛佳宜转眸看着叶舟,接受现实后,她已经平复了情绪。
从手提包里取出最新的一张检查报告递给她。
叶舟看到诊断印象:急性髓系白血病晚期的红色印章后,眼眶忽的红了起来。
再三确定,患者姓名,医生签名,检查日期,试图找出洛佳宜在开玩笑的证据,结果她都失望了。
唇瓣微微颤栗,刹那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得这个病了?”
洛佳宜又从包里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她。
“也不算突然,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我之前没往这上面想,看到你哭我心里好受点了,至少我不是无人问津的死去。”
叶舟痛彻心扉的摇头:“不会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你不会死的。”
洛佳宜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幽幽道:“已经是晚期了,治愈的可能性太小,所以我不打算剃光头发去化疗。”
“头发剃了以后总会长出来的,不化疗哪来的时间去找配对骨髓?”叶舟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还有小木木,他是你的儿子,配对几率一定比别人要高许多。”
洛佳宜摇头:“我查过资料,年纪小还有可能治愈,但是我这个年纪晚期很难治愈。我想用最后的时间,去享受生活,就不做垂死挣扎了。”
叶舟从椅子上下来,抱着洛佳宜哭红了双眼:“谁允许你这么轻易给自己定下死刑?你从来都不是悲观的人,为什么这次要消极?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