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手接过奏折,拿在手上并未翻看,只是用沙哑的声音回道:“那请姑娘在这里稍稍等候,我去去就来。”
这一去去就来,就让倩影在这宅院的门口来回踱步片刻,等到那大门再打开的时候。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妇人出来,那老妇人头发高盘,本应该是插满朱钗金玉的发髻,却只有两只素银簪子作为装饰。
虽然身上穿着的衣服不算华贵,但是也浆洗的十分干净,看得出这位孙青孙大人。
平日里也是一个喜好干净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住的地方有多么的破落,就随意起来。
“这位姑娘,你是谁?”孙青问。
“您就是孙大人吗?”倩影确认着来人身份。
老妇人缓缓点头说:“这本奏折是我写的,而上面已经有了陛下的朱批,想来你应该是从宫里来的人,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打算如何处理?”
确认了来人身份后,倩影的悬了一路的心就放回肚子里了。
“孙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进去说。”
那孙大人也是心里开心,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快快快,请进。”孙青邀请。
虽然说这宅子的院门比较破烂,但是这院子里面收拾的倒是很干净。
然而如此也透着一些破败。
“孙大人卸任知府多年,为何这个时候才递了折子,你可知那西北城的百姓苦不堪言。”倩影也是开门见山。
那孙大人全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也是在等机会,当年我卸任的时候,那些人根本就不放过我。”
“即便我想尽了办法,想要维持住西北城的正常秩序,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那现任知府与城中的蒋记粮铺是有裙带关系的。”
“他们拿捏着城中百姓的每一张嘴,别看那城中有大大小小数个粮商,可是谁家的米面都不能卖低于他们的价格。”
“不然的话三天之内就会让你关门走人,长此以往粮食的价格水涨船高,质量却一日一日的突破下限。”
“即便是我离开那里多年,仍有不少人与我书信往来,诉说这当中的苦闷,有不少人都打算离开那里去寻找新的活路。”
这孙大人的说法倒是和倩影所遇到的事情如出一辙,可见她对那边的事情也是了如指掌。
“既然孙大人早知道那里发生这样的情况,这奏折应该早几年就递了出去。”倩影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过去那么久,孙青才有动作。
如果换了她,这奏折就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得送出去。
“其实现在递出去才刚刚好,那个时候那位大人根基不稳,现如今他的根系早就已经深入泥土,牢牢稳固。”
“更有证据证明他在那里自立为王,你也知道那西北城,天高皇帝远,就算这陛下有心要管,这命令一道一道传下来,到了这里也就变了味儿。”
这话倩影没办法反驳,因为确实如此。
“想必大人能够递出这份奏折,一定是想到了解决之法,既然我已经带着东西过来,我们两个打开天窗说亮话。”
“不过真正处理此事的人并不是我,那位大人现在身陷囹圄,还需孙大人与我同回西北城,与那知府说个清楚,好把他给放出来。”
孙大人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问道:“我在奏折上已经写明了,那些人十分狡猾,需要谨慎行事,为什么你们还是落入了圈套,这要是被关进去的话,想要放出来难如登天。”
倩影爽朗一笑:“其实想要把那位大人放出来,倒也不难,只是需要孙大人跟我做一场戏。”
这孙大人倒是有些不解,不过为了能够让西北城的百姓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脱,她到愿意一试。
即便是豁出去这条命也在所不惜,从她将这份奏折递出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为这件事情赴死的准备。
倘若还有机会能够活下去,那就是上天可怜,若是活不下去也欣然接受,毫无怨言。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在这里稍稍等候,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就与你一同出发。”
没想到这孙大人的动作倒也是快,丝毫没有犹豫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拿了些银钱,便跟着倩影一同出发。
倩影身体康健,骑在马上迅疾如风,可是这位孙大人已经年老,哪里承受得了马背上的颠簸。
所以倩影还是给她雇了一辆马车,这样路上就要多花半天的时间,不过这也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等到两个人赶回西北城的时候,天色已黑,回到了客栈,担心这里的人认出孙大人,又给她一番乔装打扮,只露出一双眼睛,其他的地方全部都用纱巾围起。
客栈的店小二看到这一幕还有点好奇:“姑娘这又是谁,怎么打扮的如此怪异,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倩影也早就想好了说辞,说道:“我这位朋友路上感染了风寒,为了不影响别人,就把自己裹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也已经快好了,多谢小二哥的关心。”
那店小二倒是没有细细追究这件事情,只觉得有些好玩儿,从未见过。
简单的要了一些饭菜,倩影就和这位孙大人简单的吃了起来。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两个人一同来到了衙门外。
站在衙门前,倩影看着那斜腰拉胯的侍卫。
她身为暗卫,也知晓御林精兵训练时候的规矩,首先作为永原帝国的士兵,精气神自然是不能少。
上至皇宫大院,下至关府衙门都是一个要求,可是这里的侍卫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三天三夜没合眼,累成这个样子。
“我要见你们家大人,让她出来与我说话。”
那侍卫一听呲牙咧嘴的:“你谁呀敢对我们这么说话,就不怕我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里,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倩影见这侍卫也是好大的派头,立刻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
看到这腰牌,那侍卫露出了一声耻笑:“吓唬谁呀,这帝都的大官怎么可能到我们这里来,你这腰牌捡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