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有东西跳进水里去救了。”好事者再次惊呼。
“哟,看样子还是只猫呢?这猫不怕水呀?”另一好事者捧哏儿嘘声。
“猫是怕水,但若是闻到了腥味,就不顾不上水不水的了。”
“诶,你踏马的话里有话啊?王三儿?老子他娘的招惹你了?你他娘的阴里怪气的?”路人甲心虚地先发制人。
“癞巴子你是没招惹我,可你他娘的背地里招惹老子婆娘!什么玩意儿。曹尼玛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们瞅见一道小黑影下水,眼睛睁地大大的,明儿初一能不能跟亲朋好友摆龙门阵就看这一遭咯,没成想身旁还有这么劲爆的八卦,纷纷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细节。
俩嘴上掐架却迟迟不动手,互爆劲爆秘闻,周边的看官们听得是好一阵过瘾啊,不枉在这拥挤街头逛走一遭。
许是这水猴子演技“牵强人意”,荧惑扑通一声跳下水,以“狗爬式”的游水姿态向水猴子落水处游去。
“呜啊。。。”众看客惊叹。
离河岸最近的看客瞅见那落水的猫水性极好,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充当船桨,左右摇摆着加速昂着头前行。
看到有东西落水救自己,挣扎中的水猴子立马“兴奋地”将周身的水花拍打得更欢了。
它大致明白来者虽不是人,但好歹是块肉,怎么滴也能吃上几口,不枉费这一阵子表演。
但令它不解的是,为嘛上来就是一个大逼兜子?
就那一下把自己给干懵逼了。
本来水猴子还寻思等它来近了,先打一阵子水花再把它拉进水里淹死呢。这可好?自己未出手呢,先被拍晕了。
“哟,这猫好力气。”人群里自有眼力不错的。
瞅见那猫咪凑近落水者时举爪猛拍,溅起一阵水花,水花落下时,水面上漂浮着一道黑影一动不动。
荧惑口衔晕厥的水猴子半截尾巴拉着它来到河边,上岸后猛地一抖擞,浑身皮毛蓬松干巴,可是乐坏了围观的看客。
奇了嘿,这猫有点意思。
还未等小书生走近水猴子细观呢,就听见人群里传来几声鼓噪声:让开,让开,散开,不得聚众闹事,快快散开,否则拿尔等法办。
一听这口气便知是京兆府黑衣爪牙们的作风,平日里威风惯了。
果然如此。
一行黑衣公差从人群的狭窄小道中趾高气扬地来到“案发现场”,为首的是位中年微须的捕头,左手虚捉腰刀,右手甩甩大步流星地走进里圈儿,半昂着脖子扫视了一圈周边,定睛一看河堤上的几位看客。
“就是你在聚众喧哗?利用一只胎毛未脱的水猴子聚众闹事?来人呐,带走。”
不怪这位昂着脖子走路的捕头故意针对,实在是麻子一行在河堤上的站位是C位,有膀大圆粗的大志作侍从,哪个敢挤过来?
脚下一只正在舔舐湿爪的猫,旁边一只来历不明的水猴子,不是你在作怪还能是谁?
正待小书生张口欲解释时,人群里又传来几阵鼓噪,来的正是黑冰台秘卫。
得得得,齐活儿了。
“不得聚众,快快散开。”好家伙儿,黑冰台秘卫说话就是比京兆府这帮黑皮顶用。
哗地几下,围观的人群散开流动起来。
半昂着脖子的捕头瞅得正正的,气得脸红眉头跳,许是衙门中有交代,不敢对黑冰台诸位秘卫横眉怒焰,只得狠狠地盯视那些趋炎附势之辈。
来者正是那位想娘子的钟校尉钟无畏带队。
瞅见是一根筋带队,半昂着脖子的捕头心里一阵头痛,今儿算是没看黄历,认栽。
那只价值不菲的水猴子算是与自己无缘咯。小花蝶,再等等咯,等哥哥攒足了银钱,给你赎身咯。
作为辖区重叠比较多的“兄弟”部门,他没少跟这位性子执拗的年轻校尉打交道,前不久还曾喝过他的喜酒呢。
一根筋算是黑冰台里的“名门”之后,祖上曾出过武威将军和武尊,公门里的武尊便是有封号护国的大将军啊,只是不知这黑冰台钟家素来低调,低调到过分。
“钟校尉。”捕头先强颜打招呼双手拱手道。
“陶捕头。”钟校尉见此处人潮涌动,恐生事变便来此瞅个究竟,未料到遇到了“视财如命,嗜色胜命”的陶仁陶捕头。
他是性格拧巴,但不是傻。
知道这只大苍蝇向来不盯无缝的蛋。
钟无畏定睛细瞅一番后,环顾四周,人散得差不多了,但还有十几位自持家室不惧官府的看客驻留,连关爱民声的京兆府黑皮都不吭声,他一个专司缉妖斩邪的正法司小校尉能说啥。
“这位公子,这只水猴子是你捞上岸的?”钟校尉来到与小书生一行安全的距离开外站定问道。
“是也不是。”小书生脸带笑意意味深长地瞥了几眼两家“官府势力”的暗斗。
“有牵扯就好,麻烦公子配合下,跟我们走一趟,只是例行闻讯而已。”一根筋倒是语气诚恳,无半点骄纵。
由不得他诚恳,是性子使然,也是他瞅见那只水猴子身长四尺有余却爬在地上静静不动的缘故。
得益于家学渊博,家中藏书杂书颇多缘故,他知道这只四尺长的水猴子绝非普通水鬼。
先祖乃是黑冰台高层因各种悬案大案足迹曾遍及大江南北,十万大山那边湖泽江河密布,这类水鬼简直不要太多。
据先祖推测,水猴子是落水亡魂与幼猴糅杂一起的诡物,幼猴野性不足,天真率真,先天之气浓郁时隔十天久久不散。
当地僚人见山洪暴发冲走幼猴,淹死的幼猴被树枝架几天后又活过来便是这道理。但倘若被水中亡魂盯上,活过来的便不再是它而是水猴子了。
眼前这四尺长的水猴子起码有五十年的“火候”了,该学会惊魂啸了,但看该公子等人皆无失魂落魄之相,遂大胆猜测,该公子非凡人。
一根筋只是短时间内心思千转,未看出麻子乃是一位举人相公。
好吧,麻子穿新衣却是华贵些,那举子玉牌未悬腰,头上也未戴文冠,只是用只玉箍束着,身旁还有侍女,面相不俗的跟班,身后有膀大圆粗的家奴,可不就是一“纨绔”的标配嘛。
家训:不惹事儿。
故而一根筋这位京城良家子才语气诚恳道。
“哦?配合?巧了,那要是小爷我不配合呢?”麻子一反常态故意“挑事儿”发问。
“公子若是不配合的话,恐怕会另生不必要的麻烦。本校尉可允许你给家里通信,让他们到黑冰台总衙领人。”
一根筋语气不再诚恳,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城里这类二世祖多的去了。
自持家世雄厚,玩些诡物异兽异种的找刺激,典型的吃穿不愁的“蛀虫”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