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如此大气,心里不免满意几分。
“有没单间儿?”铁一刀可不想睡大通铺,曾不得不睡过几次,脚丫子酸臭不提,那声若雷鸣的呼噜声他可“享受不起”。
“有倒是有,只不过不免费提供。”店小厮正介绍商队忌讳事项呢冷不丁被打岔。
“有热水洗浴没?”铁一刀一听有单间,这么壕气的货号排场想必要比那客栈安逸。
“有的。大爷若是想洁身的话得加钱。”店小厮闻声笑容满面。
“队伍出发时喊我。前面带路,把热水送来,记得把我的马照料好。”铁一刀一听有热水便觉浑身刺挠,摸出六枚银币摁到店小厮手中。
“大爷您这边请。”冰凉的银币将店小厮的心煨得暖暖的。
银钱开道,店小厮放下亨通货号的“高傲”,将铁一刀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这是遇到出手阔绰的豪客了,除去房资薪柴所耗还能有三枚银币落袋而安。至于马儿草料,给专门喂马的胡人小厮几个铜子儿,他们自会伺候得好好的。
时间回到铁一刀,不,金不换还在牟那山凑暗墟的热闹前,黄庭山与鸡鸣山附近一座无名山出了“宝”。
一个胡人少年,放羊娃,在那座无名山的山沟沟里放羊时捡到一块颜色迥异的石头。回家时该石头又被路过的一位老汉出几枚银币买下,此老汉正要去牟那山暗墟的。
可惜眼力不凡的老汉终究还是敌不过暗墟门中长老的眼力,那块从放羊娃手里买到的石头岂止是不凡?
那是一块能提炼出乌金和庚金的上品矿石,富矿石。
乌金庚金俱是炼制中品以上法宝的上品炼材,罕见珍贵,用途简直不要太多,尤其是庚金是剑道宗门宝库中的命根子。
练剑的哪个不想有几两庚金添到飞剑中,庚金之气最为锐利,令攻伐手段了得的剑修如虎添翼。
此等宝贵矿材他们岂会轻视?
暗墟门虽是主业倒卖黑货的“不正经”宗门,但几位长老的心眼子却大得很,此次少见的意见一致,敞亮得很,知晓这等富矿只会给暗墟门带来灭门之灾。
这才有合欢宗宗主鱼薇薇伙同几位“同道好友”玉趾踏上牟那山参加那月末交流会的“大事”。
此间隐秘只有寥寥数人知晓,那位“眼力不济”的老汉更是被暗墟门囚禁在暗室强行服下毒药,经过严刑拷打,已知晓矿点大致位置。
为此合欢宗黄沙门暗墟门再有几位高修准备先派人打探一番,若是确有其事再同矿点的“邻居”黄庭山商议,至于鸡鸣山的七窟鬼排除在外。
知趣的话,便不不打搅他们继续逍遥快活;不知趣的话,几家宗门只得联手清除,从此西山七窟鬼就是七头死鬼。
除合欢宗外其他人皆代表本地的宗门势力或自身修为不凡的高修,西山七窟鬼中也就大头鬼那个矮冬瓜实力能看。
依靠给流窜如风的沙盗撑腰收黑钱的散修能有多大出息?
而对待黄庭山就不一样,再怎么着也是占山立派的圣教同门,吃相不能太难堪。
亨通货号送往黄庭山的大宗货物有一半是暗墟门在“搞鬼”,有试探之意更有示威之意。更巧的是铁一刀刚好蹭一波“顺风车”。
开矿可是件耗费人力精力财力的慢活儿,尤其是出产顶级矿材乌金庚金的矿脉,又是在黄庭山的眼皮子底下,瞒是瞒不过的,只能拉拢。
能令魔门诸多性情桀骜的邪修和气坐在一起的一定是泼天的“富贵”。
西山七窟鬼常年待在鸡鸣山的只有大头鬼和铁骨,大头鬼历经人间险恶,走上邪道只是求活罢了,向道之心甚坚,不然也不会硬逼着众弟兄掏钱买增进修为的丹药。
铁骨是个瘸子,少年时的悲惨经历与大头鬼相近,性子单纯固执认死理,要说作恶真没作啥恶。平日里在鸡鸣山两人最亲近,铁鹰爪的修行功法还是大头鬼给他的。
其他几位邪修光头鬼和颜红衣总爱在城中作乱抢掠,赶尸匠常年跑十万大山寻到上好的阴地养尸,酒鬼迷恋上猴儿酒,常年待在十万大山里与猴群为伴,而赌鬼混迹于漠南诸城的赌坊。
大头鬼因早年悲惨第一次偷吃鸡就被鸡肉的香味征服,此后独宠鸡肉。
鸡鸣山原本是无名山后因大头鬼养鸡出名。
各种山鸡锦鸡血雉草鸡满山跑,约有十几种野鸡在鸡鸣山繁衍生息,要是小黄还活着的话,来这里简直就是到了天堂,可惜麻子不知小黄早被冥王“吞”进肚子去咯。
烧鸡、炖鸡、鸡汤、泥包鸡等等,大头鬼唯有此爱,顿顿不能少。
作为大头鬼的小跟班,铁骨可是练就一手好厨技尤其是处理鸡。
鸡鸣山,林木幽幽,芳草葱葱,林间草丛中不时传来几声嘎嘎鸡鸣。一处陡峭山坳,贴着山势层落几座一层木楼,木楼之间用石阶或是木制楼梯连接,薄石板作瓦,粗木作柱,青苔点点。
咯噔,咯噔。
楼梯连廊处传来铁骨走路的声音。
铁骨右腿不光瘸还略短,穿着特制的厚底鞋,双手稳稳托着一钵鸡汤,钵是黄铜圆钵,滚烫得很,盖子的缝隙间还腾白气儿呢。
铁骨赤手抱钵,双手筋肉分明,呈暗黄色,铜钵这点热量根本不差事儿,铁鹰爪这道奇门爪法是练到家咯。
“大哥,鸡汤炖好了。”铁骨立在一处静室门外轻声道。
“嗯。进来。”铁力木门背面传来一声嘶哑尖利的嗓音。
黢黑的木门无风自开,铁骨低眉双手稳稳托着铜钵抬足进去静室堂厅。
大头鬼虽走邪修中的器修一脉,但也兼技战之法,曾专门修炼武道中的奇门锤法破风锤。
静室里空荡荡的,无桌无凳,只有一柔草编制的蒲团,蒲团上一道短粗身影盘坐在石壁前,双眼微微合三分,似寐未寐,与他身高一般高的白骨锤正悬浮在其头顶三尺处缓缓颤动。
满脸钢针似的髯须,黢黑的圆锤脸,确实丑得能吓到娃儿哭。
大头鬼睁开黄褐色眼珠露出能吓哭人的笑容,双手虚抬怀抱太虚,收功,头顶百十多斤的白骨锤稳稳在其右手处落下。
这一手举重若轻,惊艳得很。精湛的武道技法从来没有捷径,可见大头鬼在白骨锤上倾注不少心血。
“鸡汤炖好了?”
“是的,大哥,请慢用。”铁骨将身来到大头鬼一丈处,双腿微微屈,盘坐在地,将铜钵轻轻置在身前。
“铁骨,辛苦你了。”大头鬼笑盈盈探手虚摄,盛满鸡汤的铜钵稳稳缓缓飞向他手中。
一手掀开盖子,嗯,一股浓郁的鸡汤肉香弥漫开来。大头鬼陶醉地低首猛嗅,肉眼可见的热腾白气嘶嘶作响钻进他粗大的鼻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