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最稳重的老吏出来如厕碰见小县尉好一阵寒暄。
几阵絮叨中得知,诸多衙役都帮两位散财校尉急忙去了。徒留几个老胳膊老腿的老吏看家。
麻子送走老吏后,静立院中片刻后漫步县衙每一处,走到一处停留几息,衙役值班的班房,负责膳堂的后厨,后院寒井,后院马厩,最后来到自己的尉堂。
快一年了,真快啊。
举目望去依稀记得往昔的自己是那么年少轻狂。
麻子将腰兜里的县尉铜印取出,哈了一口气轻轻擦拭光亮的铜兽,双手奉印将其稳稳放进横案上的印匣里。
抬眼深深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异兽吐火挂图,遂转身大步离去。
空荡荡的县衙无人知晓张小县尉挂印辞官离开。
从刑房出来后,天色渐暗。麻子牵马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了县城。
秋高气爽,天边还剩余晖,但星月迫不及待的开始争辉。
许是天大的缘分,又或是相逢之人终再相逢。
辞官一身轻松的麻子纵马驰骋时遇到了在野猪林狐儿洞有一面之缘的潮音阁首席行走温舒瑶温仙子,额,还正围着她逼她交出落宝铜镜的黑衣人。
“朋友,山高水长,大道各方,请回避。”黑衣人头目哑声起。
“温姑娘何事烦扰?本官助。。。小生愿助一臂之力。”朝思暮想的倩影出现,麻子心湖荡漾起无穷涟漪。
“你是?”温仙子目生疑问,斜瞥了一眼道上陌生书生。
温仙子于傍晚出城实属无奈,黑衣人滥杀无辜,她唯恐白天出城害了路遇的无辜百姓。
麻子闻声心湖炸雷。她认不出来我了。
不光麻子正在长身体,连黑子这匹骏马也在长身体。认不出来很正常,不必心痛。
某书生忍住“心中哭泣”强作笑颜,“温姑娘贵人忘事,还记得年初野猪林狐儿洞吗?”
“哦。你是那莽撞小书生。”温仙子总算被唤醒片刻记忆,想起那位脱裤子嘘嘘还浇人的厚脸皮小书生。
“嘿嘿,是小生。温姑娘果然。。。。”麻子余音未消见得一众黑衣人如鬼魅掠影嗖地将自己团团围住,额,还有黑子。
黑衣人耐心几近耗尽,这对狗男女忽视自己一众人存在得可劲儿打情骂哨,还相识?那更好了。
“本座劝姑娘老实将东西交出来,不然你这小相好可就难办了。”黑衣人头目见自己人将冒出来的小书生团围后,似乎觉得自己掌控了局势,口气也硬些。
麻子目生精光,他走眼了。
原来这位捂得严实只露一双眼睛的黑衣人头目眼光这般雪亮,说话这么好听。
他忍不住露出惊惧神情,十分自然得演绎出一副被强人围住的“小可怜”形象,心里暗暗期待着什么。
温仙子目生挣扎之色。这里离书院不远不近,十几里的样子,不知道激起剑鸣能惊动书院来人查看不。
麻子不忍心瞅着温仙子蛾眉微蹙发愁,只能暴起。。。
“闭眼。”
一道刺目剑光倏忽间四射,将黑衣人闪得目眩还未来得及反应呢皆被麻子鬼步般震晕,连温仙子也被亮光眩得头晕。
待温仙子视野正常后,一众黑衣人皆被小书生一一拿下,忍住心中诧异娇声说道:“公子好手段。只是这些黑衣人不是善类,他们在百壑山肆意屠杀无辜决不能轻绕。”
“嗯?百壑山?温姑娘是从那儿来的?这是?”麻子下马来到温仙子面前。
“小女有事欲去绿城书院一程,不知公子对那书院可有。。。”温舒瑶微微后退了一步。
这小书生站得太近了。
“熟悉,小生对绿城书院熟悉得很,小生在书院里读书呢。不知温姑娘急不急,急的话可让小生这代步驮一程。”麻子抢道。
温仙子微笑不语,错过麻子来到一众黑衣人面前,探出右手捏作剑指,刷刷几下,几道剑芒微吐。黑衣人额头处纷纷出现冒出血迹,俱被剑芒穿脑。
好一位杀伐果断的女侠。
“公子有劳了。”温仙子来到黑子跟前欲上马,温顺的黑子微微侧身十分配合。
骑着高头大马的温仙子俯视某人道:“请。”
“温姑娘叫我名字就行,公子啥的不敢当。小生姓张名青,字牧之,桦南郡阳州府河阳县人,刚十八,未婚未约。温姑娘你呢?”麻子在前面引路还不忘回头“调戏”姑娘。
温姑娘微微按了下腰兜里的落宝铜镜不吭声,装作听不见。这样的登徒子她见多了,尤其是那些自以为貌比潘安的白净书生。
夕阳西下,满天映霞。
麻子牵马走前,身后是赤红霞光还有骑马的沉默姑娘,他忍住“泪水”反思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还是怎地,虫鸣怎么这么低音,好安静啊。
秋考后,一部分落榜学子夜读的劲儿猛烈炽热,带动备考明年春科的学子们更是挑灯夜战。
整座书院的课堂、寮舍甚至凉亭处“灯火辉煌”,鸟鸣山更幽,于此间正是:虫鸣书院更静。
麻子将温姑娘引到书院膳堂处,此处地势最低,他舍不得温姑娘爬那高高的无穷台阶。
知趣儿的老焦头笑无声眯眯眼看着这“一对儿”男女,喏喏嘴支使一跑堂小厮去喊山长过来。
“温姑娘你饿不饿?小生做面可是一绝。”麻子继续围在温仙子跟前儿献殷勤,让老焦头只想躲回屋里回避。
素颜的温仙子嫣然一笑,嘴角微不可察地略弯轻轻道:“好,有劳张公子了。”她笑意晏晏看着小书生局促不安的期待目光,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她至今对他最深刻的印象还是那位莽撞害羞的小书生,能当着众人面脱裤子嘘嘘的小书生。
大把年纪的老焦就喜欢看着麻子那紧张不安的窘迫,一向惫懒的小麻子也有主动的时候。
哎,青葱啊,真好。
温仙子趁着小书生去后厨里做面,将一枚落宝铜镜放在石桌上请老焦头细观,直觉告诉她这位一脸姨妈笑的老人家不简单。
老焦头目送小麻子进屋后回首看见石桌上的铜镜在庭灯亮光下莹莹生辉。
“姑娘这是?”老焦头低眉诧异。
“前辈明鉴,小女师门乃是河州潮音阁,因在百壑山救援同门时遇到有黑衣人正在杀戮无辜百姓祭炼铜镜,这铜镜无时不刻在吸纳怨煞,小女怕出意外遂来贵书院求助。”温仙子在百壑山的见闻一一娓娓道来。
后厨的麻子做菜之余还不忘侧耳“偷听”心仪之人一路行侠仗义。
听罢温姑娘絮叨后,老焦头目生精光,谨慎探身将铜镜拿在手里细观。
“老焦,弄啥?又有好酒让本山长品鉴了?”
未见人先闻声,尤山长轻推微微掩着的木门大步来到院落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