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街市,不到晌午头儿。
见得一位身袭一挂玄青县尉轻袍,头顶雷击桃木束发冠,乌黑猪婆龙甲护腰带,左手腰悬冷气澈澈寒鲤剑,右手持一柄墨黑千机伞遮阳,后面四五位黑衣捕快。
正是古城县张小县尉于上午日值巡街呢。
一路来百姓们虽然习惯了某人举着伞“游街”,但心里却想的是小县尉的胃口涨了,连深山里的东山盗匪们都被挖心了。
。。。
近日不知西方魔门得罪谁了,百壑山里又有两处魔门的赌坊妓寨被袭击还放火烧了个干净。
百壑山诸多势力眼线不停光顾被毁场所,有旁观的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是神色沉沉不语。
虽说魔门在大魏西陲这里算不上巨无霸,但暗地力量也属前排。前有俗称聚宝盆的万春楼被烧得干净,后有魔门宿老沙元老被人暗杀秘室,如今又有“发财树”火烧被毁。
到底是哪路恶龙强压地头蛇?
难道他们先声夺人想在百壑山立足玩进山“投名状”的套路,就不怕魔门总坛的雷霆之怒吗?
更奇怪的是那座妓寨被毁后,魔门大宗合欢宗并无闹出啥声音来,不光是宗门的发财树还是重要的外围势力。
自家“孩子”被灭,当家的不吭声?
太诡异了。
百壑山里的气氛诡谲阴沉,诸多势力都警惕心大作,深怕身边突然蹦出来一头巨恶把自己一口吞没。雪片似的情报从百壑山向四面八方散开,各路“英豪”翘首以盼,两虎相斗,谁胜谁负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否从中得利。
对于那些孤身行走江湖的“孤勇者”来讲,或许还是一场盛宴呢,百壑山里几多势力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首“发财致富”的,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顺风局常玩。
作为“京城一哥”的长明王自然有一帮死忠手下,更别提一手建立起来的销金窟长乐坊,一座楼层最高是七层的连栋楼宇,一座集酒肆赌彩膳食青楼唱戏斗兽奢物为一体的综合型销魂窟。
灯红酒绿,亮烛彻夜通明的长乐坊每日的进项何止斗金,酒肆酒香飘三里,赌坊喝彩声震窗,青楼胭脂染无定,斗兽惨鸣惊鸡犬。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往来者有锦衣貂裘,更有想发家致富的乞丐,通通来者不拒,只有你不惧进此门。
回春丹啊,回春丹,能延寿焕发青春的妙丹。
长明王已百岁了,纵然有一身不俗的养身功,也仅仅只是养身而已,还是嗑药嗑出来的。断了回春丹,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衰老得飞快。
曾经也令自己的丹师试着炼制此类回春丹,但炼制出来的却是毒药。不愧是魔门老阴比啊丹青子,好,很好。
长明王本想着故意泄露魔门扎在大魏的钉子能让魔门那位老王八乖乖的按旧例送丹药。可惜他错了,那缩头老乌龟打定主意要死磕了。
尼玛,你们在大魏偷掠孩童不慎露出马脚还怪本王未能遮盖严实。
断“粮”的长明王性情更加暴虐,在端掉魔门在百壑山的聚宝盆万春楼后没想到魔门竟然立马将他的“八拜至交”沙老除掉。
那老王八怎么知道万春楼的“幕后东家”沙老是本王按在魔门的“大钉子”。
大魏平京东城的长乐坊,灯红酒绿,繁华依旧。但侍奉长明王左右的亲信知晓,这繁华楼宇幕后的主上是多么的暴虐非常。
只剩三枚回春丹了,精美的丹匣里静静卧着赤光焰焰的丹药。
“真的炼制不出来吗?”目光幽幽的长明王忍住心中无穷贪欲盯着桌案前的回春丹。
“回主上,此丹配方明眼上虽分辨出几味配药,但暗地里的肯定还有配药,真的琢磨不到,请主上恕罪?”一身着蓝青色绣有丹鼎祥云的丹师跪在厅下苦诉道。
“恕罪?炼制不出来还要本王恕罪?哎,拉出去作花肥吧。”长明王闭目忍住一口吞丹的无尽欲望摆手叹道。
一道鬼影倏地出现将丹师击晕拖走,长明王慢慢睁开双眼,直直盯着丹匣。
看来他们还是觉得不够痛,既然不疼那就把伤口撕裂得再大点,不能光指望黑冰台那群小狼崽子闹腾,拼着百壑山那几个钉子不要也要把他的伤口撕大些。
“赤鬼。”空荡荡的厅中传来轻轻呼声。
“主上。”一道赤色鬼影突地出现在长乐坊顶层大厅。
“将百壑山的钉子全压上,把西魔在百壑山的明暗窝子都炸开,联络狄戎八部围攻西狄胡羯部在百壑山的场子。最后寻些独狼把本王在百壑山的珍宝楼抢了,本王要百壑山乱起来,让那老王八忍不住跳脚。整座湖都沸腾了,看你个老王八还能躲在泥窝里睡好不成?”长明王强忍着欲望将丹匣合拢放到床榻一侧,遂闭目安躺下。
“敬遵主上之命”赤鬼化作一道赤焰消失不见。
此后数日内一向“和平相处”的百壑山诸多大大小小势力如同疯狗般狂咬西方魔门钉在百壑山的据点,矿场妓寨赌坊被轮番袭击。
惹得魔门的暗桩势力纷纷奔来紧急求援,再者还有诸多狄戎“鬣狗”势力趁乱吃肉喝血。
乱了,全踏马乱了。
。。。
凉州城的黑冰台卫府又来了一队秘卫,还是一名女校尉带队,宣珑娘。
此次硬拉着麻子迎接上州派下来的使者,不然县衙后院寒井里曾经存放过的酒钱需全部足额赔付。
麻子意兴阑珊坐在厅中下侧把玩着何老哥藏在架格里的匕首。而一脸笑意的何县君正与远道而来的女校尉礼貌性的寒暄。
厅外苏元姗姗来迟。
“哎呀苏老弟,快来快来,这位使者也是从凉州城过来的巾帼英才,你们同属一卫府,该好好亲近才是。”何县君瞅见院中走来的苏元后,忙起身引荐道。
苏元面无表情地走到女校尉面前,躬身施礼道:“姑姑安好。”
“小侄有礼。”一身校尉秘卫戎装的女校尉端起茶碗微露皓白雪腕,轻抿一口香茶微笑道。
姑姑?哎呀?侄子?哎呀呀。怪不得听到女校尉要来信儿后苏元吃不香睡不好,整夜辗转发愁呢,抢功劳的是他姑姑,这可如何是好啊?
麻子正把玩匕首呢,闻声后八卦熊熊烈火不息。不过看热闹的不仅仅是小县尉还有何县君呢。
原来苏左相苏相爷年轻时也是风云人物,被一位受宠的郡主相中作了驸马郎。郡主的为人处世深得皇族内几位郡主公主敬佩,自然走动多些。
苏元的奶奶是郡主,宣珑娘的娘亲是宣城公主,哎,苏元老兄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