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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百壑山恶人谷(1 / 1)


娄祭司斑驳的皱脸上洋溢莫名的笑意,帐篷的地下埋了十多只草原鼠,俱是血崩而死的。

这老家伙大概是除丹青子玉山子之外第三个知道这大补丹的副作用如此逆天的。娄祭司一生无妻,但私下有几位私生子在族骑中任职。

机会还是很大嘛,只要族长他们父子每月嗑药就行。

百壑山白狼沟的万春楼废墟处,诸多人影来往,其中低头来回“捡垃圾”的几多老少便是百壑山这混乱之地的底层人物,“鬣狗”。

老者大多是修为被废的残渣小人物,少者大多是情男怨女留下的“天生地养”小怨种。

万一他们撞大运捡到啥遗留的宝贝,起码换来几日几月的饭饱,但大多是捡些残渣勉强果腹。

在一处还冒青烟的房梁间,某少年找到几枚已烧成铜片的赤铜子,猜测这大概是来自南楚的制钱,发了。

废墟顶上不停有人腾空鹄落飞起,百壑山但凡有点名号的邪修恶人皆来自兜了一圈。

一双桃花眼的骚气书生将一卷密信蜡封后塞入竹管中,一头黑冰台秘驯的灰隼一口吞下,展翅飞向南方。桃花眼书生立身来到窗口,望着喧闹如市的荆棘谷,听着楼下不断摇骰喝彩的欢呼声,心中默念道:“统领何时让我回去啊,这里诱惑太多,小生快把持不去了。”

三日后,万春楼幕后东主之一沙老死在百壑山一处秘室中,头颅遗失。沙老是西方魔教仅存的四位宿老之一,一身横练魔功练得出神入化,门下弟子何止百位,在西方魔门号称铁煞门。

一夜间偌大铁煞门在百壑山树倒猢狲散,诸多铁煞门门徒纷纷换装改面外逃四散或潜藏。

沙老唯一的孙子思巴德乔装打扮一番偏向虎山行,逃往凉州北山县。思巴德是魏人与戎胡混血,身型魁梧却是黑发黑瞳,善使刀,混在一支戎胡商队中当刀客,跟随商队混进凉州位于北山县的镇北关后来到大魏地界。

他会讲犬戎胡话也通魏文,因而在北山县同几支犬戎商队相处融洽。大魏地界上,圣教力量太薄弱给他带来无处不在的安全,再者他从未在大魏地界上犯事,上不得海捕文书,若是身份不暴露的话,他可以安逸的当一辈子“犬戎”人。

思巴德的秘密身份只有沙老寥寥数人知晓,万春楼没了,现在知晓他身份只有圣教几位元老咯。半月后,思巴德拿到一块犬戎雪雁部落的族牌以一位独行刀客身份出了北山县深入凉州腹地。

。。。

“好酒啊,来来来,你们两位俱是青年才俊,年轻人嘛不要老跟我这糟老头子凑一起,来,互相敬一杯酒认识认识。”山长因身负重任不便离开书院,便蹭在卫师的私人院落里大吃大喝。

有山长这位毫不悭吝的长者在前,麻子与苏元两人“相敬如宾”。

“到底还是年轻人啊,皮腆脸薄,总有些拘束,相约同去丽春阁玩几次就好了。”山长笑眯眯灌了一口陈酿青竹吟长吁道。

近日卫师不在家,出门访友去了。

御剑遁光的卫师向来是“早出晚归”的,朝游北海暮苍梧,说的就是这般遨游天地的剑仙吧。

酒席间,山长讲起卫师来总弥漫着酸气,每到此刻麻子与苏元总是默契的互敬一杯酒相视一笑,“感情”没那么生分了。

可惜喝了一壶酒的山长还是不想轻易“放过”这两位才俊。

“小麻子啊,苏元有他当左相的爷爷照拂,他在黑冰台就是捅破了天,背后也有一大群人帮衬着堵窟窿。你呢?你一小小秀才,背景没有,背影倒是有一个。正七品上阶的承德郎又如何?你可知我大魏有多少个承德郎?多少个七品?那都是个屁!是个屁呀!你小子明白吗?你还敢查下去吗?”这几十年份儿的陈酿老酒就是劲儿大,山长喝了几杯后有些大舌头。

麻子不语,低头看了下自己一身玄青县尉袍服,沉默三息,轻声说了声,“敢。”

“大声点,老子听不见!”山长忽然将酒杯掷向麻子,酒浆撒了麻子一脸。

“敢。”麻子忽地立身大喊道。

“敢个屁?你知道你要面对的谁?真以为只有那几个被卫师压得不敢抬头的魔门老王八吗?”山长怒气未消,甚至有些恼羞。

“大概知道,无非朝中有人庇护嘛,而且还是尊大佬。”麻子轻笑道。他起身大喊后浑身无比轻松,似乎身上突地卸掉一副沉重枷锁。

“知道?你知道个屁啊知道?还笑得出来?”山长怒颜却眼光明亮炙热。

“苏小子,你知道吗?”山长怒而笑极。

“心有猜测,还需再查确认。”苏元猛起身大喊道。

“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大智也。苏老赖养了个好孙子啊。都杵着作甚!坐下喝酒!”山长酒气半吐,眼带笑意。

“小麻子,那枚学宫令是你的了。你扔也好,用也罢,随意处置,老子半点不带问的。”山长一仰将烈酒灌入喉。

苏元双目精光闪闪盯视着麻子,麻子只得举杯再敬酒。

苏元心中激浪翻滚,学宫令啊,可号令五百步卒,二百骑兵。大魏西军镇守正西和西北边陲,出了名的悍勇。

他若有这学宫令敢带着几百人跑到恶人谷百壑山“耀武扬威”,查案子还需要畏手畏脚?必须从容,从容的莽过去。

暮春晚风起,月如钩。

小院落石桌上杯盘狼藉,只剩醉眼朦胧的山长徒坐于此,两位才俊早早去丽春阁加深感情去了。

嗖地一声,一道剑光似从夜空悬月上撒下,一身影从月光中缓缓落下,飘飘然绝乎仙。

是卫师访友回来了。

山长不顾风仪,酒酣后呼呼大睡,双袖沾满酒液菜汤,一只靴子脱扔在它处,睡相极其不堪,还不时得扣扣脚丫子。

卫师素洁,见之忍不住屏息皱眉,遂传音膳堂的老焦来收拾便回屋歇憩。

不消片刻,老农打扮的老焦头笑眯眯朝向亮烛的屋里微微施礼后来到醉卧石桌的山长跟前儿。

心疼得将大半壶陈年青竹吟贴身装好后,一手擒拿虚托起山长,另一袖拂过石桌,转身离去。暗青色的石桌干干净净,绝无半点油腥酒气。

“来,张县尉,再饮一杯。”苏元坐在丽春阁二楼一处雅间。雅间内只有他们两人,门窗紧闭,但丽春阁喧哗人声丝竹管弦之音是关不住的。

“诶,苏大哥,切莫如此,小子就是个临时的,喊我麻子即可。”麻子举杯饮之。

“那能行?青弟作为一县县尉,总领缉盗治安重任,为兄岂敢轻视,来,青弟再来。”苏元有数年的“纨绔子弟”经验,在酒席上对付起麻子来,从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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