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吓死老子咯。啊呸!吓死老子了。”直到怀中玉牌不再滚烫,李大少才拍着胸脯叹道,身旁左右皆稍微换了口气。
麻子散发感知,没发现金印上留有啥标记后,便让左右将金印收起。
李大少绝了再去逛逛的心思,小心肝儿受不起这般折腾,将石头搬到麻子另一侧,抱着其大腿,呼呼沉睡。麻子闭目站桩站了一夜,左右盘坐一圈也轮替围守一夜。
。。。
鸡鸣三声,初冬的晨雾淡淡弥漫,水气湿重,有早起的农家汉子肩挑着新鲜的河畔水菜进城沽卖,樵夫担柴,也有两三渔家子拉着架子车往预定的店家送货,车上载满水桶,桶里皆是后半夜打上来的鲜鱼河鲜。
城间喧闹声在一阵阵晨雾中传来,玄青老道醒了,麻子被道长动作惊醒后才缓缓停下运转了一整夜的血气。
饱睡一夜的玄青道长精神很好。起身,举臂,狠狠拉伸腰背,“额嗯。。。嘿。。哈。。早啊,小麻子,这觉睡得那叫一个舒坦啊。。诶。。”
玄青道长或许方才回忆起啥来着,沉声道:“昨晚老道儿一时失态,多谢了。”
“没事儿,道长勿怪小子自作主张就好。”麻子微微笑道。
道长笑笑不语,轻轻拍了拍麻子肩膀,走到一边伸展手脚活络气血。坐睡一夜,睡是睡好了,这睡姿却搞得浑身僵硬酸麻。
“哎哟嘿。。。”李大少被疼醒,捂着一边耳朵轻轻揉着。
麻子拧的,低头看了看裤腿上大片的口水印子,算了,遂腾转气血,口水印子肉眼可见的消失不见,干巴巴的。
“走了,道长,咱去城里吃早食。”麻子举目四望,此刻还站在城东外的空地上,不远处是东门常走的官道,老百姓正排队进城呢,人间烟火气浓浓。
一行人来到食肆,有大碗馄饨,整块大厚面饼子。一般人舍不得这么吃朝食的,李大少为了掩饰某种尴尬,请客吃饭,本想请酒来着,只是麻子玄青道长两位心事重重,半张了下口,又缓缓低头呼噜的喝起馄饨汤来。
得,两位皆无饮酒之兴,喝汤吧,汤好喝,我喝喝喝。
心里却想的是,咋给家里的老爹去信,多找些能逼退诡物的异宝或是啥玩意儿,昨晚那瘆人的场面不想再遇到啊,这可比海里的丑八怪们惊悚多了,真踏马的刺激。
“两位,就此别过了,改日再同两位小兄弟畅饮。”玄青道长精神不错,两碗馄饨下肚,便起身辞道。
“道长一路珍重。”
“麻哥,咱也回去?”李大少心里不知想起何事,手不时抚下胸口。
“嗯,回去,他家这饼子不赖,多备几个,咋?你吃撑着了?”麻子看到他不停的抚胸口。
“没呀,行,多备些。”某人心虚回道。
回到河阳城,收到老家来的书信,信是刘大先生代笔,自己的亲哥,张白将在年底冬月二十办喜,新宅子早选好,就在老家镇上,三进的大宅院子。张白有他老泰山照拂,只需再历练几年,放出去就能独抗几县的重担子了。
麻子见信,心情很是欣喜,看来家里老娘是动了动炕底的家底,不然镇子的三进院子没个上百两银子下不来。
李大少知晓后,非嚷嚷着同去。家中要事催促在身,他还担忧深怕扰了何老爷子正事呢,既然有如此美事,说不得要蹭一蹭,起码蹭到过年后。
要回去,走水路的话,大船勉强能行到竹霞镇,再继续走水路只能换小点的船,到临河镇的水路只能行十丈以下的河船。
李大少私人定制的私驾是海河两用的大船,到竹霞镇后只能窝在河港,大量物资被转运到几艘小船上。
李大少站在竹霞镇码头,装模作样的指挥搬货,心情颇佳。
几艘小船,也是十丈的小船,竹霞镇的船业繁华,在李大少看来,这里的舟船太便宜了。哎,这厮当家也不知米油贵。要不是麻子拉住他,这货敢把镇子上的皮货买光再拉回临河镇送礼。
临河镇本是药草皮货的集散地,而竹霞镇乃是赤水河航道上的小明珠,其中价差几何,稍微有点常识的就该明白。
还好李叔考虑周全老道自有准备,一应礼物皆备足,在麻子看来,诸多用品十分贴合他哥新家的风格。
一路水路无话,李大少在临河镇包月了一家客栈,此间客栈最中意的就是后院大,马厩成排。留守几人后,麻子几人皆骑马回老家。
小清河畔,几多妇人洗衣捣衣。
“听说没?去城里做事的俺家大白要成城里大户人家姑爷了,正准备冬月办喜事呢。”妇人甲笑道。
“呀,俺也听说了,他婶子你可是有福了,随一份薄礼,说不得人家回礼你好几尺花布呢。哎,二麻子也出息咯,吃上了官家饭,现在他哥又在城里落了家。他婶子你老张家的祖坟儿真是冒青烟儿了呀。”妇人乙酸道。
“那是。改明儿俺再去老嫂子家探探底儿,办喜事怎么能少肉,可让俺家那口子把屋里腌制的野猪肉都送过去,这次说不得能换回一丈花菱子红布哩。”妇人甲洋洋得意。
“我可听说,廖大夫年前传信大量收药草,那价钱还不低呢,正好把我家那口子积攒的药草都送去,换些银钱好过年扯上几尺花布作新衣。”妇人丙找话道。
“廖大夫常年都收药材,你还等到涨价再去卖?就不怕药草都捂烂咯?你家那口子最近不在家,你不会是趁着家里糙汉子不在,去找廖大夫解闷子吧?”妇人乙阴阳怪气。
“哼,放心,托您的福,我家的药草都干扑扑的,连个烂根儿的都没有。我家汉子在不在家,你倒是怪上心的,好好看住自家汉子吧,别一不留神儿钻别人炕底蹭一身墙灰了。”妇人丙利嘴反击。
“哼,上次见你挎一篮子药草,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啥,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卖骚呢。”
“贱人,说谁卖骚呢?老娘撕烂你这贱批破落嘴。”某妇人气甚,作势欲打。
“敢骂老娘贱批?你个骚狐媚子贱批玩意儿,老娘挠死你个狐媚子脸。”某妇人闻声反击。
众人停下手里衣物,忙上去拆架。
闲唠呢,东家长西家短的,咋还动起手来了?
推推搡搡间,石台上的几件衣物踩脏,木盆被打翻。小清河的水可没停下凑热闹。
“别打了,别打了,衣服被冲走了!”几人望着远去的漂浮物忍不住跺脚齐声喊道。
一众人马刚好从镇子那边回来经过河畔,洗衣台的热闹劲儿也吸引到麻子的注意。
“呀。二麻子回来了?快,快,你婶子的衣服让水冲跑了,快去捞啊。”某妇人眼尖喊道。
“欸。”麻子忙下马。
沿着河道往下游跑去,所幸,临冬的河水缓缓。
救回来了。
“婶儿,你这?”麻子把“漂流”的湿漉漉衣服放进木盆里,看着自家婶子头发凌乱,当然也有几人同凌乱不堪。
“呵呵,没事没事儿,二麻子快回家吧,你娘这几天可直唠叨你呢,你哥大白办喜,你这亲弟弟迟迟不来,可急人呢。”张家妇人赧然笑道。
“我这不是一看到书信就往回赶嘛,好。那我回家了,婶儿有空多来家坐坐。”麻子不疑有他。
其实刚来到此地就看到,几位妇人正互扯头发可劲儿掐呢,迫于某种压力不能上前,如此也好。
家门遥遥在望,众人下马缓缓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