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岱和谢尚走出办公室，找到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
“基本上每个人都提到了一个词，老实。”谢尚说道，顺便拿过时岱的本子翻了翻。
好嘛，就这么一会，他画了好几页王八，还故意在王八壳上写上谢尚的名字。
谢尚无奈地把那几张纸撕下来。
“你要干什么？”时岱问道，多年的习惯让他忍不住想要对着谢尚犯贱，想看对方吃瘪的样子。
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死对头”呢。
谢尚将纸折了起来，塞进自己上衣口袋里，“我男朋友给我画的画，我当然要好好珍藏着了。”
“你觉得老实人会性/侵犯小男孩吗？”时岱问道，“看这些老师对白茶的看法都挺好的呢。”
“这谁知道呢，”谢尚回答，“老实人杀人的案子一年还有不少呢，很多人都是面上看着老实而已。”
“那我们再去问问小孩吧，注意别用引导性语气问。”时岱说着，下课铃恰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谢尚点头，“我知道。”
低年级的孩子下课总是有无穷的活力，蹦蹦跶跶地朝着操场上跑去，和小伙伴们玩游戏。
时岱守在白茶之前所在班级的门口，等孩子出来后随机拦下一个。
“小弟弟，”时岱拿着从积分商城刚刚兑换的奥特曼，递到小男孩手里，“回答哥哥几个问题，哥哥把这个奥特曼给你好不好？”
小男孩看了看不远处的操场，又看了看眼前的奥特曼，短暂地犹豫了几秒，点头，“好。”
“你们的语文老师是谁啊？”
小男孩歪头想了一会，“现在是王老师，之前是白老师。”
“那你觉得是白老师好还是王老师好啊？”
小男孩的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王老师好，妈妈说了，白老师不是好人，她会欺负我的。”
“那你觉得白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男孩更为纠结，纠结得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最后小声嘟囔着，“我觉得白老师挺好的。”
“好，”时岱把奥特曼给他，“去玩吧。”
两人又问了几个学生，几乎都觉得白茶是个还不错的老师，只有偶尔一两个说白茶对他们太凶了，也只是教学上的问题。
时岱皱眉，“白茶不像个坏人，余朗也不像坏人，难道有人在说谎？”
两人带着一脑袋疑问走出学校，走的时候还和门卫大爷打了个招呼。
“哎你站住，还没下课呢你们干什么去？！”
时岱拽着谢尚撒腿就跑，“逃课啊！”
背后是门卫大爷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干这事倒是顺手。”
时岱轻哼一声，“我们接下来去哪？找余熠吗？”
“大侦探你说了算。”
“那就去找余熠，”时岱一转头，看到余熠站在自己身后，吓得差点直接跳起来，“不是哥们，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余熠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不知道跟了多长时间。
“你们去学校了？”余熠开口问道，“问到可以帮助余朗的东西了吗？”
“你怎么在我们身后？”
余熠从自己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是王五的那一个，“我去你们家找你们了，结果没人，我就猜你们会来学校了。”
时岱拿过电脑，看向谢尚，“你走的时候没锁门？”
“我记得我锁了啊。”
时岱打开电脑，看到网上的热搜，抬头看向余熠，语调微冷，“你在网上说了什么？”
余熠有些兴奋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地下室里有个沙发，是红色的，那个坏女人在红色的沙发上对余朗做了不好的事情。”
时岱皱眉看着网上的言论。
[地下室……果然性/侵犯都喜欢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啊。]
[他甚至都说出来了沙发的颜色，小孩子怎么会说谎呢，这个女人怎么还没出来道歉？]
时岱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手指颤抖着点了刷新，新出现一个热搜词条，【女教师澄清书】
【本人白茶，就是你们那个口中的强/奸犯，我现在郑重说明，我对那个男孩，没有进行性/侵犯，没有进行！也不承认我有此行为！】
【我家里确实有个地下室，地下室里也确实有个沙发，不过这个沙发在我家五六年了，它的颜色从来没有变过，是黑色的！】
【附图。】
【所以那个男孩根本就是在撒谎！！我不知道一个男孩为什么会对我有如此大的恶意，但我确确实实没有干过这件事情！！】
图片上是一件黑色沙发，沙发上还摆着几张纸质发票，写着购买的时间与地点。
时岱皱眉，向下翻着评论。
[……家人们，我人傻了啊。]
[从头到尾没有骂过白茶一句，打败99％的网友。]
[还好我一直站中立立场，不随便网暴别人。]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狩猎》吗？
——她们甚至可以说出你家地下室墙纸的颜色。
——可是我们家没有地下室。]
[他甚至可以说出地下室沙发的颜色是红色。可我家沙发的颜色一直都是黑色。]
[之前那些在每个评论区都让看看江城小男孩的人呢？之前每个评论区都说乱七八糟的话来增加热度的人呢？看看，打脸吧？]
[到底是谁在说小孩不会撒谎的啊，我看那小孩就长得不老实，现在孩子普遍早熟，他连性/侵都知道，呵呵，懂得都懂。]
[键盘侠们不出来道个歉吗？害得人家姑娘连工作都没了，骂了这么久怎么没人出来道歉啊？这次是她抗住了，要是没抗住直接跳楼自杀了算谁的？]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他们站在阳光下，为了口中所谓的正义，扣下扳机，却看不清他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