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熠脸色一变,拳头忍不住攥紧又松开,最终深呼吸一口气,“认识。”
“是她做了对余朗不好的事,是吗?”
余熠愣了一瞬,瞪着眼睛问道,“是她做的?!”说着拿起扫帚准备冲出门外,“我要揍死她!凭什么欺负余朗?!!”
时岱看他这反应也是一怔,连忙伸手拦住他,低喝道,“站住!”
余熠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服气,“做什么拦着我?!”
“你以为你拿着个扫帚揍得过谁?”时岱伸手控制住他,“你连力量值只有虚高35的我都干不过,你去干什么?”
余熠急促地喘着气,看样子被气坏了。
十岁小孩的心思全放在了脸上,时岱瞥他一眼就知道他什么心思。
动作强硬地把人摁到床上,“你冷静一点。”
谢尚拿起放在窗台上的相框,里面的照片已经被太阳晒褪色,他指着照片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这是余朗吗?旁边那个又是谁?”
余熠原本还在奋力反抗着时岱,转头看到谢尚手里的相框,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那不是余朗,”余熠认命般地不再胡乱挣扎,“照片里的小孩是我,旁边是我奶奶。”
照片中一大一小笑得很是开心,小孩应该刚刚换牙,看上去有些呆呆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
“奶奶?”谢尚将相框递给余熠,“你的照片为什么会在余朗家?”
余熠看着照片,眼里流露出几分怀念,刚刚还在炸毛的小孩此刻看上去很是脆弱。
“我和余朗是朋友啊,我奶奶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对我好,也对我的朋友好,”余熠骄傲地说道。
时岱抿了抿嘴唇,声音放软,“那她老人家知道余朗这件事吗?”
余熠摇头,视线没有从相框上离开,“她不知道,她两年前去世了。”
时岱一怔,“对不起。”
“还好奶奶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肯定会和我一块拿着扫帚杀到那个女人家里的,”余熠说道,声音带上哭腔,被他很努力地抑制住了,但微微发红的眼眶还是透露出他的情绪。
“奶奶走后,余朗就只有余熠一个朋友了,”余熠说道,“要是奶奶还在,根本不会有人欺负余朗的。”
余熠仰起头,好像这样就不会哭了,他面朝着窗户,不知道再看向什么。
“奶奶说,她死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余熠说道,“奶奶是从来不会骗我的。”
“可现在是白天,没有星星。”谢尚张嘴打破这伤感的氛围。
余熠:“……”
时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余熠看了看老旧的大挂钟,“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要不我们明天再去找那个女人吧。”
奶奶的照片好像让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不再跟稚嫩但凶猛的小兽一样到处乱撞。
“我以为你会留我们吃饭呢。”
“也不是不行,”余熠说道,“你们不嫌弃就可以。”
时岱摊了摊手,“我们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毕竟他们家也是穷得响叮当。
余熠歪头,手指轻轻敲着嘴唇,“我们借用一下余朗家的厨房吧,我相信他不会介意的。”
“这不好吧?”时岱问道,“你家在哪呢,我们去你家吃。”
余熠思索着,突然猛烈地摇头,“我不记得了,自从奶奶死后我好像没有亲人了,我是个孤儿。”
“那你之前住哪呢?”
余熠还是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时岱疑惑地看着他,脑里隐约有个猜测。
余熠在把自己晃晕之前停止了摇头,肚子很合时宜地响了,余熠立马钻进狭小的厨房,“我饿了,我要去做饭了。”
时岱和谢尚对视,考虑到余熠就在不远的地方,两人默契地将自己的想法暂时都封存在嘴里。
谢尚拽了个凳子递到时岱旁边,“坐一会。”
时岱刚坐下,一阵风吹进屋内,吹得窗户哗哗作响。
那风好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抚过时岱的脸庞。
门也轻轻晃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滴答——”
一滴水掉落在时岱头上,时岱摸了摸头发,抬头朝着屋顶看去。
“受潮了吗?”
可屋顶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常。
谢尚打了个哆嗦,“大侦探,你有没有觉得……突然有点冷了?”
时岱皱眉,他不仅感觉冷了,他还觉得现在这个环境,安静地有些过分了,声音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
他朝着厨房的方向看去,余熠依然在那小小的空间里做饭,但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寂静之下,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人们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感到不安。
时岱咽了口口水,谢尚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他。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这一突然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余熠从厨房里钻出来,“谁啊?”
在他开门出去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又都重新回到耳朵中,水流声、风声、窗外的鸟声……
时岱揉了揉耳朵。
门再次被推开,余熠走进门,看到两人后露出警惕的神情,“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啊?”时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余朗。
余熠说过,余朗和他长得很像,只不过余朗更帅一点。虽然时岱看不出两人到底哪里长得不一样,在他眼里,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余熠换了身衣服而已。
黑色的外套换成了白色。
“余熠让我们来的,他想请我们吃顿饭。”时岱说道。
余朗上下打量着眼前高大的两个陌生男人,眼里的警惕丝毫没有松懈。
“你知道余熠去哪了吗?我们去找他。”
余朗指着门外,“他走了,他奶奶来接他了。”
时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那我们去找他,抱歉打扰你了。”
在时岱的手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刻,“等一下”,余朗突然开口,“既然是余熠的朋友,那就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说着也不再管两个人,自顾自地朝着厨房走去,继续做余熠没做完的饭。